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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间风凉,宋梓尘特意嘱咐了叫人将帐篷扎得紧些,却还是担忧沐秋受寒,拢着他躺在了榻上,把人抱进了怀里,又替他仔细掖了掖被子:“你身上还是这么凉……冷了就和我说,明日再叫他们加一床被。”

“不是我冷,是殿下身上太暖了。”

沐秋浅笑着应了一句,安抚地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背,又含了笑温声调侃道:“果然还是年轻的好,火力正是旺盛的时候,身上也和个小火炉一样……”

“你才大我几岁,就装得仿佛老气横秋似的。”

宋梓尘不由失笑,把人又搂得紧了些,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声音隐隐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喑哑:“我火力壮,还不是因为你……你要尽快把身子养好,然后我们就可以放心的好好在一起了。”

“殿下……”

沐秋脸上不由泛起了些许血色,轻咳了一声,目光便向一旁转开:“这个年纪多少都是有些难忍的,其实殿下也不必太压抑着……虽说我陪不了殿下,但——”

他的话还未完,就被宋梓尘忽然落下的吻将剩余的话堵了回去。那人的吻仿佛都和他的人一般滚烫,不讲道理地长驱直入,带着叫他心颤的侵略气息,仿佛在极力克制着某种强横得几乎足以将他撕碎的力道,极偏执却又极珍惜,那些藏得太过深刻的情绪几乎叫他喘不上起来。

一吻绵长,直到沐秋眼前已隐隐发黑,宋梓尘才终于放开了他,脱力地栽倒在了一旁。两个人都急促地喘息着,一时竟没有人有余力开口,不知过了多久,宋梓尘才忽然翻了个身,将那个向来不长记性的人紧紧揽进了怀里:“沐秋,你不准再说这种话……记住了吗?”

沐秋难得的没有立时应声。那人臂上的强横力道和声音里的执拗像是一柄刀子一样,深深没入了他的胸口,毫不留情地翻滚搅动,叫他疼得喘不上气来——他一面眷恋着这样的温情,无论如何也不舍得就此放开,一面却又始终难以自制地愧疚着那一份软弱的自私,不敢去想如果他有一日不在了,他的殿下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半晌都没能听见他的回应,宋梓尘的心里忽然隐隐生出些不安来。下意识想要看看那人出了什么事,却忽然被沐秋抬手主动抱住了,那个一贯温润得叫他心安的声音此刻竟叫他止不住的彻骨生寒:“殿下——莫要任性……”

“任性也罢,就算你会生气,我也只这一件事不会听你的话。”

宋梓尘将他紧紧地揽在怀里,双臂几乎已承不住那样太过深刻的力道而隐隐发抖,却仍不肯有丝毫的放松:“这辈子我都只要你一个。我之前做错了太多的事,沐秋,你给我弥补的机会——你要让我一点点的去吧它们修补好,不然我这一生都注定无法安心……你明白吗?”

昔日可以被轻轻松松圈在怀里的少年皇子已彻底长大了,那个怀抱的力道勒得他几乎喘不上气,身上隐隐传来一阵阵的痛楚,沐秋却始终没有将那个人推开——他需要一些东西来让自己记住这些事,记住这些滚烫的酸楚、疼痛和欣慰。这样即使将来再一次失去这一切,也依然会有足够的力量支持着他,让他有足够的勇气坦然地走向那个注定要迎来的终结。

迎上那双黑沉得仿佛藏着化不开的深重压抑沉涩的眼睛,沐秋竟忽然浅浅地笑了,主动在那人的唇边轻轻落了一吻,微阖了眼温声道:“好,我记住了。”

只不过是努力活下去罢了——他早已习惯了迫着自己去做那些看似难以做到的事,也往往都能奇迹般的做得成,这回不过是要迫着自己多活些时日,也一定能做得成的。

宋梓尘忽然打了个颤,难以置信地望向怀中的人,唇角微微挑起,却忽然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接下来的几日都始终平淡寻常,不过是日复一日的行军,虽然路上难免颠簸,终于不再事事操心的沐秋身子却终于渐渐好了起来,也实在算是枯燥的行军中唯一叫宋梓尘欣慰的事。

看着那人的脸上一日比一日多了些血色,每日里终于多少能吃下些正经东西,抱在怀里的时候竟也仿佛多了些分量,宋梓尘只觉着自重生回来头一回真心舒了口气,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多。

他们才出了宾州境内,离边疆还有月余的路程,这一路都始终平安无事,也终于叫他紧绷着的神经多少松懈了些。寻着白日里还算暖和的时候,也会找匹温顺的马来陪沐秋一块儿走上一段,也好叫他多透透气,于身子也会有些好处。

“这里的景色倒是难得——在京城里可见不着这么多的山,这么一看还真有几分叫人诗兴大发的意思。”

望着两侧险峻的山峰,宋梓尘忍不住赞了一句。沐秋的眼里却忽然带了些笑意,一夹马腹与他并行向前,浅笑着调侃道:“那——殿下是打算就地作一首么?我倒是可以帮殿下先记着,等回去再默下来……”

“算了算了,我那个一片两片三四片的水准,你还是少寒碜我了。”

宋梓尘打小就在这舞文弄墨上无甚天赋,偏偏齐朝又极重文轻武,幼时每逢作诗写文都是沐秋先写好了再偷偷扔给他抄录下来。如今不过是附庸风雅地装模作样感慨一句,若是真要硬着头皮作诗,怕也只能写出“眼前一堆山”这种笑话来了。

虽说又被毫不留情地调侃了,宋梓尘却也半点儿都不觉得生气。他喜欢听沐秋提起他们小时候的事——那个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里,还没有后来的种种误会、伤害和错过,他们还可以毫无顾忌地朝夕亲近寸步不离。即使是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只要听起那人提起当年,他的胸口便依然会漫过些许既温馨的暖流。

沐秋忍不住轻笑起来,掩口轻咳了几声,又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这里的风不小,若是地图上的标注没有错漏,前面怕就是那个传闻中的绝命谷了——殿下不如先叫人上前面去探看一二,免得大军一时过不去,再滞留在谷口。”

“好,我这就叫人往前面去看看。”

虽说沐秋早就说过自己不会修习军事,却也毕竟身处军阵之中,又是个早就习惯了思虑的性子,难免要多少考虑些正事。宋梓尘从来都不讲道理地依着他,幸而沐秋的心思向来缜密,几次提点的又都恰到好处,也叫军中那些杀胚终于渐渐正眼瞧起了这个莫名其妙就跟在军中的文弱书生。

沐秋微微点了点头,勒了马等着他传令给亲兵上前探勘,又不着痕迹地轻轻按了按心口。不知为什么,他今日从一早起就始终有些心绪不宁,动不动便觉心惊肉跳,本以为是昨夜没能休息好,可一路暗中运功也始终没能有所缓解,反倒越发的心绪难平,便叫他不由担心起了另外一种可能性来。

“怎么了,在想什么?”

宋梓尘一回来就见着他难得出神的愣怔模样,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沐秋这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浅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略一沉吟才缓声道:“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倘若有人在这一路上谋划着借机生事,会在一个什么样的时机下手……”

“你是说——”

宋梓尘没有把那个名字说出来,目光却忽然凌厉了几分,蹙紧了眉低声道:“沐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发现,只是心中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沐秋摇了摇头,轻轻理着身下白马的马鬃,沉思着缓声道:“殿下身旁有我在,又有亲兵日夜护卫,要刺杀极为不易。可我们如今是在军中,若是要借机生变,在这一马平川上无异于自寻死路,除非——是大军根本无暇反应的时刻……”

“你是说——过山谷的时候?”

宋梓尘目光一凛,显然已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一条绝命谷是过路的必经之处,要绕过去少说也要多花上半个月的时间,前线虽不至十万火急,时间却也禁不住这样挥霍。可那条山谷却极狭窄奇险,最紧要处堪堪容得下两马并行,大军只能列阵逐一通过,若是这时候有人突袭,只怕根本难以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应来。

“但从另一面来想,我们如今还在本朝境内,有大股军队来冲击的可能性也极小。倘若是我要想法子,大概会强行用炸药炸开山石,佯作一场山崩,再将这场意外推给天灾……”

沐秋才说了几句话,就发觉宋梓尘的神色仿佛多了些一言难尽的奇异,不由暂住了话头,好奇道:“殿下,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幸好不是你来想法子。宋——他若是有你这般的缜密心思,我现在大概连骨头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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