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定远候江景忠勇无双,荡平北疆之乱,护我大乾社稷,功在千秋。
今先皇龙驭宾天,朕承天命继统,念及戎马辛劳,特命即日率虎贲军班师回朝,授太庙献俘之仪,赐九锡之礼,以彰不世之功。
北境防务暂交镇北都护府接管,虎符敕令由兵部尚书亲迎交割。
另着钦天监择吉日行封赏大典,昭告天下。
定远候素来深明大义,必不负先帝托孤之重。钦此。”
“臣江景,接旨,叩谢吾皇!”
传旨太监已经离去,身披玄色蟒纹战袍的江景手握圣旨,走出营帐,肩头落了一层薄雪。
他身形挺拔如松,却因常年征战而略显清瘦,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霜色。
他抬手拂去肩头积雪,露出腕间一道狰狞疤痕,那是三年前北狄夜袭时留下的。
指节修长有力,虎口处布满厚茧,此刻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
剑鞘上镶嵌的蓝宝石在雪光下泛着幽冷的光,与他眸中神色相映。
寒风吹动他鬓边几缕散落的发丝,发间已隐约可见几根银白。
只有三十几岁的年纪,却似历经沧桑。
江景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是第五境的强者,时遇大乾境内各处农民起义,战事四起,承父亲候位,携家眷出征已有十二年……
平息农民起义十二年之久,并非朝廷军力过弱,原因有三。
其一是这十二年以来,农民起义陆陆续续无法断绝,江景清楚这是北境饥荒所至,但自己的职业是听从朝廷命令,平息战乱,维护社稷安定。
因此,在外出征这么些年,哪里有起义,江景就会率领虎贲军奔赴平息——其中赶路的时间也花费不小。
其二,则是江湖中人的作乱,江湖上各种组织暗中与朝廷作对,放在江景平息战乱这件事上就是帮助起义军对付江景,江湖中人第四境第五境的强者不少,因此在平息过程中也给江景带来了很大的阻力。
其三,也算是江景在外十二年未回朝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借自己父亲和先皇的关系,先皇对江景从未有过疑心,而是放心让其带着近十万大军驻守北境,稳定社稷。
不过好在如今北境已经安定下去,再无起义。
只是江景心中明确,这并非自己的功劳,而是饥荒已经过去,百姓们能吃上饭了,自然也不用脑袋提在腰上造反了……
先皇病逝的消息早上刚传来,新皇收自己兵权的消息傍晚就到。
江景长叹了一声,这样也好,自己也算是有一个好的收场了,毕竟新皇可不会允许有一支十万人的军队脱离自己的掌控在外十几年。
江景也能理解,只是有些惆怅,毕竟自己最年轻的十几年都献给了战场,突然让自己告老还乡,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侯爷……”
身后帐内,一个神情温柔似水的女子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件狐裘披风,口中轻声唤着江景,为江景披上,然后牵起江景的手,静静站立。
雪又大了些,不知又有多少百姓正在受冻……
……
……
暮色四合,官道两旁的树林在寒风中簌簌作响。江景骑在马上,望着前方蜿蜒的道路,心中莫名涌起一阵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