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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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的表情瞬间冷下来：“你这是在威胁我？”
“只是分享信息。”我把手机放回口袋。
她嗤笑一声：“韩青，我劝你想清楚。你一个实习生，跟我斗？不想转正了？我在这行业十几年，随便打个招呼就能让你找不到工作。”
我调出手机录音，播放了一段对话：
王姐的声音：“反正都是AA，往贵了点，那瓶红酒看着就不不错。”
她丈夫的声音：“这瓶要八千八呢。”
王姐：“没事，均摊到每个人头上没多少，再说了，那群穷鬼平时哪喝得起这么好的酒，就当带他们见世面了。”
录音结束，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外面办公区有几个同事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王姐猛地伸手要抢我手机：“你居然偷录！这是违法的！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我后退一步避开：“这是公司群聊的语音记录，系统自动保存的，你要报警？正好，我这里有完整的证据链。”
我调出另一张照片：“这是餐厅的实际消费小票，总计一万二，你报账时报了两万八。”
又划到下一张：“这是SPA馆的账单，实际人均八百，你报了两千。”
王姐的脸色从通红变成惨白：“你……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数据都是伪造的！”
“我只是比对了所有参与者收到的账单。”我收起手机，“需要我把其他同事都叫来对质吗？张哥、李姐他们应该都很乐意说明情况。”
王姐突然压低声音：“小韩，这事是我不对，这样，我把多收的钱退给你，再私下补偿你五千块，不，一万！你现在月薪才多少？这笔钱够你花很久了。”
她急切地说：“你刚毕业，拿着这笔钱换个手机不好吗？买几件像样的衣服，总比你身上这件起球的大衣强。”
我摇头：“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所有同事都被多收了钱。”
“那我把所有人的钱都退！”她急忙说，“只要你把证据删了，我马上就可以转账！”
“我会把全部证据提交给公司管理层和税务局。”我看着她的眼睛，“至于怎么处理，由公司决定。”
王姐腿一软，扶住门框：“你非要做得这么绝？我儿子才上小学，你不能这样……”
我转身离开时，听见她颤抖着声音打电话：
“张哥，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出事了！把所有聊天记录都删掉！快点！”
回到工位，我收到王姐的微信：
“小韩，我们再谈谈，条件可以商量。两万怎么样？或者你开个价。”
我没回复，开始整理所有证据。把录音文件备份到云端，照片打印出来，消费明细做成对比表格。
部门小群里，张哥突然发了一条消息：
“各位同事，关于上次团建费用，王经理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建议大家保持沉默，不要对外讨论，王经理承诺会妥善处理。”
我按下截图键。
王姐又发来一条消息：“今晚七点，公司楼下咖啡厅见，我们好好谈谈，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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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我没有去咖啡厅。
第二天王姐的办公室门紧闭着。
我回到工位时，部门群里已经炸开锅。
张哥连发三条语音：“韩青你吃里扒外！王经理平时对我们多好，你居然背后捅刀子！”
李姐跟着说：“就是，想搞垮团队是吧？”
另一个同事发了个摇头的表情：“年轻人太冲动了。”
我点开张哥的私聊窗口，发去一张照片。那是他上个月报销的出租车票，票据号码连号，明显是同一趟行程拆开报销。
我附上一句话：“这张连号票据，公司财务还没审核。”
群里张哥还在慷慨激昂：“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支持王经理！”
我回复他：“张哥，你上周那笔交通费报销单还在我桌上，要不要现在拍给大家看看？”
群里突然安静了。
五分钟后，张哥在群里发了条新消息：“刚才可能有点激动，我觉得费用问题确实该搞清楚。”
我点开另外几个同事的私聊窗口。
给小王发的是SPA项目对比图：“实际消费800，你被扣了2000。”
给小刘发的是酒水单截图：“这瓶红酒你说过敏没喝，但还是付了全额。”
给小李发的是打车费记录：“你实际支付98，均摊扣了150。”
每张图后面我都附了同样的话：“我有全部证据，要一起维权吗？”
小王最先回复：“姐，我听你的。”
小刘发了个握拳表情：“早该有人站出来了。”
小李回了条语音，声音很小：“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我回复：“人越多越安全。”
下午王姐召开紧急部门会议。
她站在前面，语气严厉：“最近有些歪风邪气，希望大家明辨是非……”
她看向张哥：“张哥，你说两句。”
张哥低头玩手机：“我没什么好说的。”
王姐又点名李姐：“李姐，你资历最老，表个态。”
李姐支支吾吾：“我觉得……还是以和为贵。”
其他同事要么看天花板，要么假装整理文件。没人接王姐的话。
王姐脸色越来越青：“好，很好。你们都要跟着胡闹是吧？”
会议室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声音。
下班前，我做完最后一份材料。
PDF封面上写着：《关于XX部门经理王XX涉嫌以团建之名侵占员工资产的情况说明》。
里面包括所有录音文字稿、账单对比图、银行流水截图，还有每位同事被多扣款的明细表。
我在发送前又检查了一遍。
王姐突然推门进来，脸上堆着笑：“小韩，还没走啊？我请你吃个饭吧，就我们俩。”
她身后站着一声不吭的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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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收拾东西：“不必了。”
王姐的笑脸立刻垮下来：“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丈夫从门口走进来，指着我的鼻子：“我告诉你，我在这个行业混了二十年，信不信我让你以后找不到工作？”
我按下手机录音键，把屏幕亮给他们看：“刚才的话已经录下来了。另外，我已经向本地人社公众号和市长信箱实名举报。”
王姐丈夫的脸色变了：“你吓唬谁呢？”
我拿起包往外走：“举报编号需要我念给你们听吗？”
第二天早上，我刚到公司，HR总监和法务部的人就等在门口。
“韩青同志，请来一下会议室。王经理也请过来。”
会议室里，HR总监表情严肃：“关于部门团建费用的问题，公司已经收到相关举报，请你们双方说明情况。”
王姐抢先说：“都是误会！是小韩对我不满，故意诬陷！”
我把U盘推过去：“这是全部证据，包括录音7段，消费账单对比图23张，银行流水截图，以及王经理要求我写虚假检讨的聊天记录。”
法务部的人插入U盘，会议室里只剩下鼠标点击声。
王姐站起来想抢U盘：“这些都是伪造的！”
HR总监按住U盘：“王经理，请保持冷静。”
证据播放到王姐点菜时说“反正AA，往贵了点”的录音时，她突然崩溃了。
“韩青你没良心！我平时对你多好！带你见世面，教你职场规则！”
她指着张哥：“都是张哥教我的！他说新人好欺负，多摊点钱没事！”
张哥跳起来：“你血口喷人！”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我要求返还全部非法侵占款项，包括但不限于餐饮费、SPA费、交通费等超额部分。”
HR总监关闭投影仪：“情况我们已经了解，王经理，请你先暂停一切职务，配合调查。”
王姐瘫在椅子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公司公告栏很快贴出通知：
“经查，市场部经理王XX在部门活动中涉嫌违规操作，即日起暂停职务，相关部门将进一步调查处理。”
同事们围在公告栏前窃窃私语。
张哥凑过来找我：“小韩，那个……我之前也是被逼的。”
我没理他，继续整理桌面。
手机响起，是陌生号码。接起来，是王姐带着哭腔的声音：“小韩，我求你了，撤诉好不好？我儿子还在上学，不能没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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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在电话里哭着说：“我儿子还在上学，不能没有妈妈……”
我沉默片刻，回答：“你多收钱的时候，没想过别人的妈妈吗？”
挂断电话后，公司大群突然弹出一条长文。
张哥写道：“作为部门老员工，我必须站出来揭发王XX的所作所为！这些年我们都被她压迫，每次团建都被迫AA高价消费……”
他把所有责任都推给王姐，说自己也是受害者。
我看完长文，把那张连号出租车票截图发到群里。
“张哥，你虚报交通费的事，和王姐没关系吧？”
群里顿时安静了。
半小时后，其他同事开始陆续发声。
小王发聊天记录截图：“王姐逼我给她孩子补课，一分钱都没给过。”
小刘发语音：“上次她让我帮她搬家，我请了一天年假。”
小李直接在大群说：“她总让我帮她写周报，还抢我业绩。”
财务部的人突然插话：“原来王经理每次报销的餐饮发票都超标，说是部门聚餐。”
人事部同事跟帖：“她去年推荐的亲戚入职，能力完全不符合要求。”
我新建了个文件夹，把王姐历次要求AA的消费清单都整理出来。
餐厅正常人均200，她收500。KTV包场实际800，她报1500。就连买矿泉水都要多报账。
我把这些做成了系列长图。
一周后，公司发布正式公告：
“经查实，王XX利用职务之便侵占员工资产，情节严重，予以开除处理，公司已向公安机关报案。”
两名警察来公司带走了王姐，她低着头，头发凌乱，全程不敢看人。
下午，她老公来公司收拾东西，几个同事围在旁边指指点点。
“就是他老婆啊，真不要脸。”
“听说贪了十几万呢。”
她老公抱着纸箱，手一直在抖，匆匆走进电梯。
财务部通知我去领退款，两万三千元原路返回我的账户。
HR总监亲自给我一个信封：“这是公司给你的精神补偿金，五千元。感谢你维护了公司纪律。”
我接过信封：“谢谢。”
公告栏贴出处分通知：
“张X虚报交通费，予以警告处分，扣发季度奖金。”
“李X工作期间协助王XX处理私事，予以通报批评。”
曾经跟着王姐欺负我的人，都受到了相应处罚。
下班时，张哥追上来：“小韩，我……”
我径直走进电梯，没有回头。
手机收到妈妈的消息：“闺女，这周末回家吗？妈给你做红烧肉。”
我回复：“回。我还给你们买了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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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公司发布了《关于规范部门活动经费管理的通知》。
邮件明确写道：“即日起，所有团建活动人均费用不得超过200元，禁止任何形式的强制AA，严禁上级向下级摊派费用。”
行政部补充细则：“活动方案需提前报备，消费凭证需全员签字确认。”
我走进办公室时，隔壁部门的同事朝我竖起大拇指：“反PUA侠，早该有人站出来了！”
小王凑过来说：“现在全公司都在传你的事迹。”
我笑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那周末，我把这次经历整理成《职场反杀指南》，匿名发到了网上。
文章详细记录了如何保留证据、如何应对施压、如何依法维权。
第二天醒来，文章转发量破十万，评论区挤满类似遭遇的网友：
“我们领导也这样，求攻略！”
“看了你的经历，我决定拒绝下周的付费团建。”
“原来不止我们公司有这种问题……”
有个百万粉丝的职场博主私信我：“能否采访你？付费。”
我回复：“谢谢，不接采访。”
我把那篇文章设置成禁止转载，然后卸载了社交软件。
周一早上，我收到一封猎头邮件。
“关注到您在网络分享的职场经历，非常欣赏您的勇气和逻辑能力，我们有个项目经理职位，觉得您很合适。”
附件里写着：薪资翻倍，带薪年假15天，每月团建经费实报实销。
我回复：“谢谢，我愿意参加面试。”
面试当天，HR总监认出我：“你就是那个‘反PUA侠’？”
我点头：“但我更希望用专业能力赢得认可。”
他笑了：“敢于维权的人，往往更坚持原则，这是我们需要的品质。”
三天后，offer发到我邮箱。
薪资比我预期还高20%，岗位是高级项目专员。
我盯着邮件看了很久，然后点击“接受”。
辞职信写得很简单：“因个人职业发展需要，申请离职。”
部门新来的经理爽快签字：“理解，祝你前程似锦。”
小王红着眼睛问我：“能不能不走？”
我拍拍她肩膀：“你以后也能独当一面了。”
离职手续办得很快。
最后一天，我把整理好的工作资料交给接替的同事，电脑里所有个人文件删除干净。
人事部把我送到电梯口：“以后常联系。”
电梯门关上时，我看见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
手机响起，猎头说：“下周一入职可以吗？需要准备的材料我发你邮箱了。”
我回复：“没问题，另外，贵司的团建制度我看过了，很规范。”
10
在新公司入职第一周，我收到张哥的好友申请。
“小韩，之前是我不对，想请你吃个饭赔罪，听说你现在在科盛公司？我有个朋友也在那，可以多关照你。”
我直接拒绝，拉黑。
李姐通过原公司群聊找我：“大家都挺想你的，周末聚聚？王姐的事都过去了，咱们部门现在氛围可好了。”
我退出群聊。
新公司环境简单，工位宽敞，同事都在专注做事。
直属领导说：“我们团建就是看电影、爬山，经费公司全包。如果要自费的活动，必须全员自愿同意。”
第一个月工资到账，数字比我预想的还多。
人事经理特意说：“这是你应得的，公司很看重敢于坚持原则的员工。”
中午在食堂，原公司的小王给我发来链接。
新闻标题：“某企业前经理王XX职务侵占案宣判，判处有期徒刑二年。”
报道里写，经查实她累计侵占员工资产达二十余万元，案发后拒不认罪。
她丈夫提出离婚，带着孩子搬走了。
小王在微信里感慨：“真是恶有恶报啊！现在公司风气好多了，新来的经理特别正直。”
我回了个“嗯”字，继续吃饭。
下午开会时，我完全没想起这件事，新公司的项目讨论很热烈，每个人都在专注工作。
那个周末，我带着新买的收银系统回老家，这套系统花了我大半个月工资，但我觉得很值。
爸妈的小卖部还是老样子，货架挤得满满当当。
妈妈正在用计算器一笔笔算账，爸爸在整理货架。
安装师傅调试机器时，妈妈一直说：“花这个钱干啥，旧的还能用。你这孩子，刚赚点钱就乱花。”
新系统能扫码库存、线上对账，还能用手机查流水，我教妈妈怎么用手机查看当天的营业额。
爸爸摸着触摸屏：“这下好了，再不会算错账了。以前总担心收到假钱，现在都能识别了。”
晚上，我带他们去县里新开的饭馆。这是县城最高档的餐厅，人均要一百多。
妈妈盯着菜单：“这么贵，不如回家做。一碗米饭要五块钱，这在菜市场能买三斤米了。”
我点了红烧肉、清蒸鱼，都是他们爱吃的，还要了个海鲜汤，记得爸爸说过想尝尝真正的海鲜。
结账时，妈妈抢着掏钱包，我把她按住，扫码付款。
“以后，我养你们。”
妈妈低头擦眼睛：“我闺女出息了。你在外面别太省，该花就花。”
爸爸一直没说话，但喝汤的时候，我看见他眼睛有点红。
回到城里租的新公寓，阳光洒满客厅。
我终于搬出了那个潮湿的隔断间，租了个朝阳的一室一厅。
我收到妈妈发来的照片。
小卖部装着新收银机，柜台擦得锃亮，几个顾客正在排队，照片里还能看到爸爸笑着在给客人结账。
妈妈发语音：“今天生意特别好，新机器真好用，你爸说比以前轻松多了，再也不用手忙脚乱了。”
我回复了一个笑脸。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开始整理新家的书柜。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