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直播前的疯狂
妈妈的反击视频，虽然暂时压下了“卷卷妈”带来的风波，但也被一个敏锐的品牌方看到了。
那是一个国内顶尖的母婴品牌，他们看中了妈妈身上这种“精致到极致”的标签。
品牌方发来一份酬劳极其丰厚的直播带货合约，并指定要妈妈和“干净宝宝”童童一起出镜。
“这对您来说，是粉碎那些无聊谣言的最好机会。”
品牌经理在电话里说。
妈妈的眼睛亮了。
她认为这是证明自己，回击所有质疑的最好机会。
她立刻答应下来，将直播时间就定在当天下午。
她将直播的主要场景定在客厅，那里光线最好，也最能体现她“精致生活”的品味。
而我的房间，则被她精心伪装成我“正在午睡”的样子。
房门虚掩，里面传来她用录音笔录下的“呼吸声”。
她如同一个即将登台的演员，进行着最后的舞台布置。
她擦拭着家里的每一寸地板，直到光可鉴人。
她换上最贵的真丝地毯，摆上从荷兰空运来的郁金香。
她用骨瓷餐具摆好了精致的下午茶，有马卡龙，有小蛋糕，还有无糖的气泡水。
整个客厅，美得像不真实的童话世界。
然而，那扇紧闭的浴室门，是这个童话世界里唯一的丑陋。
尸臭味已经无法用香薰和空气清新剂掩盖了。
丝丝缕缕地从门缝里溢出来，顽固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妈妈对此视而不见，她只是用更多的香薰，更浓的香水，企图驱散这死亡气息。
我看着她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温柔的微笑，练习着介绍产品时优雅的语调。
而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背后，是极致的疯狂和摇摇欲坠的理智。
与此同时，外公在被妈妈挂断电话后，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他猛然回想起上次在亲子活动上，女儿看着我身上泥点时，那种混杂着恐惧和憎恶的眼神。
一个他不敢深想的可怕念头，劈中了他。
作为一名退休医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女儿的精神状态早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他不再犹豫，毅然决然地拨打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我怀疑……我怀疑我的外孙女，可能遭遇了不测。地点是……”
另一边，妈妈已经打开了所有的直播设备，调试好了灯光和美颜滤镜。
下午三点整，直播准时开始。
她对着镜头，露出了那个练习了千百遍的完美微笑。
“哈喽，宝宝们！书语和童童的温馨下午茶时间马上开始啦！”
“哎呀，童童有点害羞，还在房间里睡午觉呢，我们先不等她啦！”
直播间的人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上涨。
百万粉丝涌了进来，期待着这场完美的母女秀。
我飘在窗边，清晰地看到，一辆警车和外公的车，正一前一后，朝着这栋楼，急速驶来。
大幕，即将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