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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慌的厉害,他缓缓站起身小声嘀咕着:
“谁去世了,这条街上住的官家不多啊。”
“不过奠礼要好几天,别吵到徽宁养病才好……”
我鼻头酸涩,眼泪浸湿眼眶。
陆洲,是我呀,我终于死啦。
以后,你就不用总往我家跑,为了我忙上忙下去各地搜寻医师了,也不用总要找各种借口才能去和郡主玩了……
他正要上马继续往我家赶,却撞上急匆匆要出城寻找他的陆府小厮。
“少爷!快回去!宋府上门退亲了!”
他浑身一震,不敢置信。
“你再说一遍?谁?退亲?!”
我和他定亲十几年,在所有人眼中早已认定了我们就是铁板上定钉的夫妻了。
宋府怎么会退亲呢。
是我要求的。
我咳着血,用满床的鲜血做墨,用虚软无力的手指做笔,给爹娘留下了封决绝书。
我要和陆洲退亲。
死后也不要与他同。
陆洲浑身晃荡了一下,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脸色难看至极。
猛地掏出怀里的小兔狠狠摔到了地上。
小兔稚嫩,被他从高高的马背上用力砸到了石板路上,血肉模糊,很快就都没了气息。
“好!好你个宋徽宁!我不过就让你帮我遮掩一二!”
“我不过去与郡主赛半天马!”
“你居然这般决绝!”
“如此小肚鸡肠!你当真以为我稀罕极了你这个病痨子?!!”
他气疯了,指着小厮吼:
“你去!去给宋相说!”
他骑着马脸色涨红,毫无理智可言。
“就说!如宋小姐所愿!我陆洲此后与宋小姐再无关系!”
不知是谁的泪散在空气之中。
我好像又回到了濒死时那种痛苦当中,浑身上下都被疼痛裹挟,痛得整个人都要被撕裂。
小厮战战兢兢,吞下了未尽之语,不敢再说话。
陆洲去了酒肆买醉。
所有人看着他都透着同情。
“唉,也是可怜人……”
“宋小姐这一去,陆小将军不知道能不能走出来……”
“十几年的情意呢,哪能这样简单。”
一个瘦弱的书生面露不忍扶住了喝得醉醺醺的陆洲,眼眶通红。
“陆小将军,你千万要节哀啊。”
“宋姑娘九泉之下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悲哀……”
他大口灌酒的手猛地顿住了。
白天的一幕幕闪过心头,满街的缟素白幡,整条街上能有这规格的只有将军府和宋丞相府。
他突然浑身颤抖起来,猛地抓住了书生的衣领,凶狠质问他:
“你说谁九泉之下!”
语气震怒恶劣,眼睛里却藏着脆弱的祈求。
求你,别说那个名字。
书生被他一吓,抖着嘴唇说:
“宋小姐啊,宋丞相府的宋徽宁,你的未婚妻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