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之恋》第2章 度个蜜月
祝芙撑起身子坐起来，另一侧的被子平平整整，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她抬起双手按了按脸，停顿在下巴处，心里有些懊恼：
新婚之夜就这么睡过去了……
听见外面有动静，祝芙掀了被子下床穿鞋。
她一低头，看到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一件没见过的睡裙。
她想起昨晚失去意识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程钰之，于是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给她发微信：
【你给我换这睡裙也太粉嫩了，哪里找来的？】
发完信息，她拿着手机走到了落地窗前。
房间在2楼，从窗户向下望去是一片绿盈盈的翠绿色草坪。
祝芙侧身向外探探头，看到一块蓝汪汪的大泳池。
环顾了一圈，视野内只有这一幢别墅，往远处再望，就是人造山丘和景观林，一片绿油油的景象。
祝芙有些惊讶
——陈随比她想象的还要有钱。
虽然程钰之说过他的公司是新秀，但也没想到这么壕。
正出神想着，手机震了震，程钰之回了信息：
【不是我换的，问你老公】
祝芙看着屏幕愣了一下，连眨三下眼睛，心情突然复杂，不知是紧张慌乱还是什么。
她把手机装进睡裙口袋里出了房间门。
她一阶一阶下着楼梯，慢慢端详着房子的结构：
简约时尚的水晶灯，乳白色的瓷砖墙面，往下望，宽敞的客厅里摆放着设计感沙发，顺着沙发再往里望是一体式厨房，整洁干净的台面，两个黑色的皮质高凳立在一旁。
祝芙走近沙发，突然听见餐桌上的声响。
还没等转过身来，就听到陈随的声音：
“醒的挺早，快来吃早餐。”
祝芙往餐桌走去，一抬眼看见了陈随的睡衣：
黑底粉边，左胸口上一颗小小的粉红爱心。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睡衣，粉底黑边，右胸口上也是一颗小爱心。
啊。
原来是情侣睡衣。
祝芙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睡裙的事她问不出口，赶忙想了个话题说：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晚上的飞机，我们去科尔马。”
祝芙咽了嘴里的食物：
“法国那个科尔马？去那里干嘛？”
“度蜜月呀，你和我。”
祝芙机械地点点头：
“噢。”
按流程，新婚之后好像是有度蜜月这项……
—
到了科尔马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祝芙在飞机上睡得昏昏沉沉，站上科尔马的土地才活蹦起来。
异国风情，处处都是糖果色的尖顶房子，小店外每个桌子旁都坐着三两个客人，悠悠地谈论着一天的生活。
细细的河流穿梭在小镇里，粉红色晚霞映在水中，整个小镇都笼罩在甜蜜清新的氛围里。
陈随刚把行李放在房间里就被祝芙喊出了门游玩。
天色逐渐暗了，街道旁酒馆小店的灯光一个个亮了起来。
河流上游走的小船身挂着大大的星星灯，低矮的小铺屋顶上放着巨大的白熊模型。
祝芙看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两人走进一家古着店，祝芙拿起一条项链细细地看着，陈随到门口与店主老奶奶交谈。
祝芙走近两人，听到店主老奶奶问他什么，陈随看着祝芙，笑着回答了。
夜色阑珊，两人坐在小河边的咖啡桌旁。
祝芙拿出买到的项链塞到陈随手里：
“真可惜，是个星星，男款的。”
陈随伸进口袋摸出了一条样式相似的项链递到祝芙面前:
“真可惜，买到了女款。”
祝芙有些惊喜，拿过来仔细把正反看了一下。
跟男款唯一的不同在反面的图案
——一个是星星，一个是月亮。
祝芙顺着脖子把头发拨到前面，抬胳膊想给自己戴上。
陈随看她胳膊久久不放下，把凳子往她附近靠，俯身低头帮她戴上。
祝芙的半边脸自然而然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想起了婚礼那天陈随灯光下的身影。
宽厚的肩膀如今在她面前，她侧头把半边脸贴在他肩膀上，轻轻吸了一下鼻子，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幽香。
祝芙闭着眼睛出神了许久，十几秒后才忽地睁眼，发现陈随左手扶着她椅子，右手轻轻拥着她，整个身子都被他圈在怀里。
虽然还不太熟，但两人已经结婚了，这样抱着应该可以吧……
祝芙又想了想：
不但可以，还受法律保护。
合法夫妻。
两人在昏暗的小河旁轻轻地依靠着，祝芙抬眼看了看屋顶闪烁的五彩星星灯，闭上眼睛抬手搭上陈随的肩，脸扭过来朝着他的左侧脸。
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开口对着他的耳朵轻轻说：
“我们开始谈恋爱吧。”
陈随耳朵迎着热气有些酥麻。
他右手揉了揉祝芙的脑袋，
“好。”
祝芙点了两杯果酒，热烈的红色。
两人谈话之间，她陆陆续续喝了近两杯，连带陈随那杯也拿走了。
祝芙的头又开始重起来，脸颊也染上绯红。
她一手支着头，一手去握陈随的手，说：
“这酒名字也好，叫amour。”
陈随有些惊讶：
“原来你懂法语？”
祝芙喝得有些醉，点点头说：
“刚刚，在，在古着店，你跟店主老太太说我是你的L’amant éternel，我听的懂。”
陈随看出祝芙的醉意，把酒杯挪远了去。
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陈隋低头笑了笑，开口轻声问道：
“你想怎么谈恋爱？”
祝芙吸了吸鼻子，她醉的开始说不清话，慢腾腾说道：
“先从接吻开始吧……”
说完，她撑着桌子让自己挪到陈随怀里。
在他腿上坐的不平稳，陈随忙抬起左手拥着她的后背、右手握住她的手。
她平日里是一副一本正经的工作狂模样，可一喝了酒，她娇俏可爱，撒娇粘人的一面就出现了。
祝芙不知为何开心得过头：
额头抵着陈随的额头，睁不动眼睛，但仍出声说着：
“你既说了我是L’amant éternel，那我也不……不敷衍，绝对会用真心待你……真心！”
说完，她就闭上眼睛一点一点凑近了陈隋的嘴唇。
下一秒，突然歪倒在陈随身上，睡了过去。
陈隋看着她这副模样，轻声笑了笑。
抬手抚上她的头发，将一吻轻轻点在她的眉上，慢慢说了句：
“醉酒误事，早知道就拦着你了。”
桌子上昏暗的小灯照进他的眼里，除了柔波与怜爱，再无他物。
陈随背着祝芙慢慢走回住处。
祝芙躺在床上喃喃自语，陈随坐在床边侧耳细细听着。
一堆模糊不清的话里，祝芙只说了一句可堪听的：
“今日宾客太多，明天，明天再洞房，放心，我不骗你。”
说完她又沉沉睡去了。
陈随把她胳膊放进被子里盖好，替她拨了拨碎发：
“小骗子，诓了我两次。”
—
翌日祝芙睁了惺忪的眼，在被子里张开手脚伸懒腰，右手忽地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她扭过头，看到陈随正闭着眼睛均匀的呼吸睡着。
她悄悄侧过身面对着陈随，定定的看着他的眉目。
轻轻抬了左手手指抚上他的额头，顺延着往下滑过他的鼻梁、唇角。
陈随动了动睫毛，祝芙赶忙收了手，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陈随撇撇嘴角强忍了笑意，也跟着将计就计，假装梦游。
他伸出胳膊搂上祝芙的腰，自己也顺势往她身边挪，祝芙的身体被他牢牢环住。
祝芙睁开眼睛，推了推他的胸脯，却丝毫没松一点束缚。
她只得开口：
“行了，都是装的，算你赢。”
陈随的手向上揉着她的头发：
“昨晚的事，你可还记得？”
祝芙转转眼睛想了想，摇摇头：
“喝了酒之后，都不记得了。不过说好了谈恋爱，我是没忘的。”
陈随说：
“那就好，后面的，我迟早让你想起来。”
祝芙感觉有点奇妙，昨天还相敬如宾，相处甚至有些尴尬的两人，一晚过去，竟真像新婚的甜蜜夫妻……
啊，不是像，
他们就是新婚的甜蜜夫妻。
早饭过后陈随开车载祝芙去了科尔马邻近的法国小镇Eguisheim。
五彩斑斓的墙壁和各式各样的尖顶建筑，地上石缝里长满绿油油的青苔绿草。
门前与窗户下种满了鲜艳缤纷的各色花朵；琥珀翠绿色的清泉旁点缀着一圈绿叶红花。
两人游玩至傍晚，天色渐沉。
听当地小店的店主介绍，一会儿小镇街头一年一度的葡萄酒会及表演即将开幕。
祝芙听得兴奋，拉着陈随一起走到外围观看。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祝芙觉得身后的挤攘有些异常。
她猛地转过头，低头看到自己的背包被悄悄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急忙拉开拉链查看，果然
——手机和钱币都被偷了。
她有些慌乱，赶忙在花花绿绿的灯光下摸索陈随的手，人影杂乱，熙熙攘攘。
在原地转了几个小圈，都没看到陈隋的身影。
恐惧和惊慌立马涌上脑海。
人群突然多起来，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双粗暴的手，蛮力拽着祝芙往黑暗的小巷走去。
她赶忙喊叫陈随，但声音淹没在喧嚣的音乐与歌舞声中。
她被拽得踉踉跄跄。
被这股力量猛地摔在墙壁上后，祝芙重重咳嗽了两声。
捂着胸口痛苦地站定后，她抬头看着面前的身影
——一名法国男人，身材彪壮，手臂上布满刺青。
祝芙立马明白了自己当前的境遇。
她强装镇定。
男人抢去了她的背包，没有找到值钱的手机和钱币，发怒把背包扔在祝芙身上，用法语不停辱骂着脏话。
祝芙把背包抱在胸口，小心翼翼开口，用清晰可辨的法语安抚男人
——表明自己孤身旅行，并且承诺可以带他去旅馆拿钱和首饰。
男人半信半疑，掏出一个手掌长的匕首抵在她腰部，指了指小巷口，示意祝芙出去。
她屏了呼吸，迈着谨慎的步调，一步一步朝人群亮光处走去。
祝芙的动作无尽小心，尽力不激怒男人。
她有些绝望，靠近人群是她最大的逃脱机会。
但此刻陈随还没找到她，自己再次呼喊不但可能没有路人相救，说不定还会激怒男人。
此时两人已经不知不觉走上大街，慢慢的步伐看着与普通行人悠闲的步调无异，这也让祝芙有些焦急
——路人看不出她的不对劲。
她的眼眶慢慢蓄了泪水，泪眼婆娑地看着前路。
葡萄酒会的表演达到高潮，不远处的广场上空绽放了朵朵烟花，人群一拥而入。
两人身边擦肩而过三两行人，男人随着人群的欢呼声也忽地扭头看了眼广场。
祝芙察觉地上男人的影子有了动作，抓住时机猛地转身踢了男人要害！
刚想跑又突然被男人挣扎着拽了衣角回来，两人一同跌坐在地上。
她放声大喊起来，想引起路人的注意，但声音再次淹没在烟花声中……
突然身后的男人惊叫一声。
祝芙立刻回了头
——看到陈随正一脚踩在男人胸脯上。
来不及惊喜，陈随朝她高喊快跑。
男人一手拼命抓住陈随的腿，另一只手摸来地上的匕首朝他的腿猛地刺去。
陈随弯腰一把抵住男人的手！
两人针尖麦芒，锋利的刀尖在两人力量的搏斗中不停来回……
陈随单腿猛地跪下，狠狠抵住男人的喉咙，整个身体用力前倾，逼迫男人放弃抵抗。
祝芙朝前方路人游客高声呼喊求救，立即有几人跑过来相助。
几名路人协助陈随制服了男人，将其送往了警局。
……
从警局做完记录出来已是深夜，陈随顶着夜色开车载祝芙回到科尔马的住处，
这个小镇给她带来了这样的经历，他一秒也不想让她多待。
祝芙坐在沙发上，看着陈随腿上的血痕，不禁流下一串串的泪珠。
两人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了许久，陈随握着祝芙的手出声安抚她，另一只手不停地为她擦眼泪。
祝芙自责不已，说不出别的任何话，只频频道歉。
陈随看着眼前祝芙哭的通红的眼睛，满眼心疼，只得抱住她、包裹她，不住地安慰。
祝芙不懂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本该是死里逃生的庆幸，现在却心痛不已。
陈随安慰了许久，不停轻拍着祝芙的肩膀说着：
“我没事”
“不用担心”
“我在这里”
……
祝芙的哭泣声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抽噎声和不停抖动的肩膀。
此刻在陈随怀里，她感觉到心里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明明熟知不久的男人，让她产生深深的依赖感。
看着陈随的眼睛，她哽咽着问：
“你打架怎么一点不顾自己的安危，还弄得两败俱伤……”
陈随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那我下次争取不受伤。”
祝芙破涕而笑，抬手打了下他的肩膀：
“不能再有下次了！”
陈隋捏了捏她的手指：
“那你以后可牵好我的手，别再被别人带走了。”
祝芙抽泣声逐渐平息，老实地点点头：
“嗯，得牵好。”
她松开了环在陈随脖子上的双臂，头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陈随。
陈随的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最后的泪痕，拨开黏在脸颊上的碎发，也直直地与她对视。
祝芙看着面前这张俊朗的面孔，想到他已然是自己的丈夫，抬起嘴角笑了一下。
陈隋看着她突然的一笑，也笑着问：
“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祝芙双手再次勾上他的脖子，挺直了腰上前：
“从接吻开始谈恋爱，差点忘了的。”
说完她就闭了眼睛，将自己温热的唇贴上他的唇。
陈随的双臂慢慢围住她的纤腰，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
祝芙满怀心绪，无可释放，将一腔心意赋在热情似火的唇上。
陈随似是看透了祝芙的举动，反守为攻，两人的唇齿炽热缠绵，迷失在湿润的亲吻中。
祝芙脱了陈随给她披上的外套，迷离的眼神向陈随传达着她的心中所想。
两人又相拥着亲吻，慢慢挪到床上……
在静谧的深夜，两人度过了早该度过的一夜。
第二天下午两人相拥着醒来，浓情爱意充满整个房间……
—
昨天的事件之后祝芙提出离开法国科尔马，回国度过剩下的蜜月。
晚上两人坐飞机离开，到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旅途的劳顿让祝芙又昏睡了半天，凌晨她醒了过来，看着身旁熟睡的陈随，她蹑手蹑脚地开门到厨房找点东西吃。
一无所获。
祝芙失望之时，厨房的小灯突然亮了
——陈随不知何时下了楼。
祝芙踩着拖鞋小跑过去拥上他，下巴抵着他的胸口，抬头看着他。
陈随的双臂拢上她的腰，低头凝着她的眼睛，轻声问：
“饿了吗，给你煮面吃。”
祝芙笑着点点头。
她静静坐在餐台旁的高凳上，双手托腮直直看着他的身影。
心中觉得甜蜜，在心中悄悄喊了一句
——结婚还挺好的。
祝芙开口问：
“钰之说我们是高中同学，你怎么没提过？”
陈随洗着几棵上海青，回头看了看她，说道：
“我以为你会记得我的。”
祝芙有些疑惑，陈随接着说：
“高中文理分科前有一次考试，有人朝我座位旁扔小纸条，还向老师举报我作弊，当时我真百口莫辩，邻座一个女生站起来说帮我作证，说我是被诬陷的，老师才信任我。”
见祝芙没反应，陈随又说：
“就是你呀，你帮我澄清的。”
祝芙有些惊讶：
“啊，原来那个男孩是你。”
“是啊，那之后我就开始留意你了。”
陈随抬头看了她一眼：
“说来有趣，我为了认识你，绞尽脑汁创造了好多在你身边的机会。”
“真的吗，那我们怎么才认识？”
陈随接着说：
“当时想着还没准备好，要特别优秀了再来找你。”
听到这话，祝芙显然来了兴趣。
“后来你去了文科班，每次主任往你们楼层送材料，我都抢着帮忙，说不定能在走廊碰到你。
祝芙笑了笑：
“原来你这种人，还会干这些事。”
陈隋听得来了兴趣：
“我是哪种人？”
祝芙转了转眼睛说道：
“天之骄子型？算是。”
陈隋皱了眉头：“为什么这么说？”
“钰之说你高中时候特优秀，不仅成绩好，皮囊也好，是好多女孩的理想型。”
陈隋把食材放进锅里，一脸不怀好意地说道：
“那你呢？我是你的理想型吗？”
祝芙笑了笑：
“我高中对你没印象，可惜了。”
陈隋直直看着她，半晌开口说道：
有段时间我经常在学校，你说食堂阿姨送你鸡腿那次，我排在你前面，买了个鸡腿拜托阿姨送给你；后来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学校，才没机会找你坦露。”
祝芙佯装生气，鼓了鼓嘴巴气哄哄说道：
“你真该早点找我，白白少了这么多年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陈随盛了一碗煮好的面送到祝芙面前。
“和你在一起不是偶然，是我从高中就逐渐明晰笃定的事。对你来说，我是你认识了一个月的陌生人，但对于我，你是我近十年的动力与期愿。”
祝芙停下筷子看着他笑了笑：
“大半夜的别说这么肉麻的话。”
陈隋笑了笑，起身帮她倒了杯温水。
转身的一瞬间祝芙突然开口：
“现在我知道你是蓄谋已久的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喜欢你的。”
头顶的黄色小灯衬托出温暖的气氛，陈随看着柔光洒在她头发上，黄色的光晕围绕着她。
这些年他所希望的，如今都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