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的绽放》第4章 矛盾
代绽这般忤逆模样让众人为她捏了把汗，但跟在皇上身边的宋总管却表现得老神在在。
小公主顶撞皇上的时候可多了去了，揪胡子撒墨水，丢圣旨玩玉玺，他这眼睛可没见皇上责罚过的。
果不其然，皇上似是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道。
“行了行了，都免礼。太子退下吧。”
看着代绽那控诉的表情，皇上心情颇好的解释了一句。
“你皇兄还有要务要处理。”
代战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皇上，也不拆穿他，转瞬看着代绽却温和一笑，抚了抚她头顶那簇竖起的绒毛。
“天冷，快些回榻上，皇兄忙完就过来看你。”
对着坐在一旁的皇上，看也没看就抬手作揖。
“儿臣告退。”
看着皇兄挺拔的背影，联想到梦里最后纵身一跳的背影，鼻头一酸，转头就瞪向皇上。
“父皇好大的架势，每每都要把皇兄赶走。走走走，儿臣也走，皇兄说儿臣需要早些上塌休息。”
看着气鼓鼓冲床上走的人儿，皇上宠溺的笑道。
“哈哈哈，谁不准你歇着了？听太医说，你从昨晚一觉睡到现在，可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刚想说什么，到嘴边的话出口却变成另一种意思。
“梦见母后了。”
闷闷的话像是晴天霹雳，让刚准备喝茶的皇上，杯子直接落在了桌上，人却已经行至床前。
“你……你母后，可说了什么？”
看着父皇失态的模样，只一瞬间血丝就染红了眼眶，她逼着自己忽视心里的那丝不忍。
心中祈祷着母后能原谅她的冒犯，现实中却睁着眼睛，表情疑惑又无辜的说道。
“母后让我劝父皇，废掉皇兄，改立三弟为太子，才能保皇兄平安。”
结合了梦中的提示，她猜想，她后期肯定是把母后去世的前因后果调查的水落石出了。
如此亦真亦假，父皇也猜不出她的算计，也能让父皇多顾着点皇兄。
“不可能，绝不可能！朕不可能废太子。阿柔可还说了什么？”
阿柔是父皇对母后的昵称，她想到梦中的自己说的那些真相，又补了一句。
“还说……母后去世时让皇兄受了惊，心中有心魔。还说此事因父皇而起，父皇须得替皇兄解了这心魔。”
“父皇，皇兄有什么心魔啊？为什么是因父皇而起呢？”
皇帝看着女儿那一脸纯真迷惑的样子，一时无言以对。
代绽那张酷似阿柔的脸，此时尤像当初得知真相后质问他的阿柔。
“皇上，你可有心？”
皇上整个人的气息萎靡，大受打击，坐在床边上，两手撑膝，垂着眼睛发呆。
过了良久，他才抬头对着虚空说道，“战儿性子正直果敢，是最佳太子人选，朕不会废太子，朕的江山必须交给咱们的儿子。”
“如若……如若你担心战儿被害，朕自会护他周全，待百年后朕，我自会去寻你赔罪，你可得等等我啊……”
看着父皇对着虚空喃喃自语，像是说给母后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可她并没有因此而放松，未来会不会因为这刻而改变？父皇能不能护住皇兄？她不敢赌。
看着父皇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她眼里也没了开始的不忍。
其实对于梦中景象，她并不认为那就是她的未来，与梦境始终隔着一层厚厚的隔阂，共情不了。
涉及到太子等血亲，她才从血脉深处会有所触动，除此之外，她像是局外人看戏中人。
尤其是……封子序。
梦中哪怕是最后时刻她都在为封子序做打算，即使真如梦中所言，封将军满门忠烈起于皇兄。
她对封子序所做的一切看似在情理之中，可那小心翼翼的半年守孝却不是她这等性子能说出口的。
这等沉重又隐忍的爱意……不知为何，她很是抗拒。
收起这些杂绪，她再次回想梦中细节，害怕漏了什么，连忙起身叫人拿了斗篷伺候笔墨。
将梦中细节一一写下，如今是永和四年，封将军满门与中原的白骨谷之战在永和七年，也就是三年后。
皇兄登基是永和十二年，也就是八年后；亡国在永和十五年，也就是十一年后。
如今最紧要的是白骨谷之战，此战过后，各国开始整顿，只要熬过这战，就能保住将军府满门。
梦中只有结果并无过程，但她从小不爱读那圣贤书，唯爱兵法和耍剑。
深知如若灭了整个军队无一生还，要么兵力悬殊包围其中无外援，要么偷袭用毒无生还。
还有最后一种可能，那便是奸细与其里应外合，这奸细还得是身居高位，否则调不了兵，做不了如此大局！
思绪突的一闪，好似忘了什么关键之处……
那般长的梦境外加如此用脑让她一时受不住，头疼欲裂，实在无解。
待缓和过来，她就打定主意明儿一早去问问那便宜师父，也不再纠结，看着纸张被火焚烧殆尽才回到榻上。
闭眼之前，她还异想天开的想着，或许又能梦到更多的线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