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竞之志》第9章 秋日运动会一
“王鹤棣，今天还举班牌吗？”昨天被迫撤职的某冤种同班同学带着一股子幽怨忽然cue到了王同学。
“不举，不举，举什么举，你看我这个身高排头合适吗？”王鹤棣打眼瞅了瞅对面虞书欣的表情，赶紧把这个话题糊弄了过去。
不过他表情夸张的样子真的很滑稽，虞书欣想假装看不见都不行。
“我看起来是会吃人的样子吗？干嘛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要去的话就去，”虞书欣一脸无奈的笑，这人到底明不明白，他俩昨天吵架根本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不过算了，经过昨天的事情他能进化成这样子已经不错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不了不了，我觉着吧还是后头的风景比较好看，打眼看去，一群小矮子，”王鹤棣此刻正对着虞书欣他们班，此刻一双双激光眼齐刷刷射了过来，其中虞书欣的一看就倍有攻击性，吓的他赶紧改口，转了个身又说道：“我是说这个视角。”
当然他们班的人也不是聋子，不过比起再次惹怒虞书欣，这边还是比较好应付。
“自己人，别开枪，”说完赶紧麻溜的转身避开了众人的眼刀，只剩下二班的几个怨种同学面面相觑一脸无语：谁跟你自己人你心里没数啊。
“王鹤棣，入场了，你干嘛呢，”郭老头定时上岗检查，王鹤棣颇不情愿的看看他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一会儿啥没干，光搁这打转了。
“我告诉你们啊，等下过主席台的成绩是要计入之后班级总体成绩的，要是让我发现你们谁，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就直说，别阴阳怪气的，”笑话，这个郭老头每天正事不干，就知道找他茬。
“你…”郭老头没想到王鹤棣会直接怼他，一时之间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大箩筐脏话憋在嘴巴里却碍于老师的身份吐不出来。
“你什么你，你要是这会儿跟我吵吵，那你就是那个老鼠屎，”王鹤棣说完正好轮到他们班进场，反正他拿准了郭老头不会在这时没事找事，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虞书欣其实老早想问了，之前她一直以为是因为王鹤棣过于调皮捣蛋，所以他们班主任才不喜欢他，可是后来她发现，好像有些时候那位郭老师确实有一些故意针对的成分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鹤棣在他那里形成了固有观念造成的。
但不得不说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她确实也有点讨厌那位老师，有些时候说话实在太难听了，是会令人气血上涌的那种难听，别说王鹤棣了，给她的话，估计爆发的更多，早不知道被叫几轮家长了。
虞书欣从郭老头面前经过入场的时候也因为连带关系被赏了一个莫名奇怪的眼神，怪糟心的，本来今天心情挺好的，现在全被毁了。
虞书欣心一横，直接转过头眼神狠戾的盯了回去，然后给了他一个白眼。
谁让他用让自己难受的眼神看自己的。好歹是个教书育人的，心眼比针孔还小，能教给小孩什么。坏老师。
开幕式流程昨天已经走了一遍，但是真到进场的时候感觉还是和昨天有点区别，所有的队伍都很安静，甚至肃穆，和昨天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王鹤棣本来打算和郭老头对着干，偏要当他说的那颗老鼠屎，但是等真到了场上，看到前面平时都没个正形的同学一个个都贼拉认真，就连主席台上敬礼的老校长都不敢懈怠，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说不上是不想还是不敢，反正也算是认认真真过了主席台，听着主席台上念他们班的介绍词，还有整个队伍最前面的角号声热烈而张扬，沉浸在这样的气氛里，他突然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
传说中的集体荣誉感还是蛮吸引人的。
开幕式的流程昨天只是泛泛过了一下，倒没显得有多么累，但是今天卯足了劲做这么一套流程下来还真挺辛苦的，不过比起昨天的无聊困乏来说，今天累虽累，但明显有意思多了，走完方阵之后还有开场节目看。虽然中间领导讲话还是有些令人昏昏欲睡。
运动会一共三天的时间，今天一早只需要完成开幕式就行，所有的比赛项目都是从下午开始安排，所以开幕式仪式完成后剩下的时间就交给每个班自有安排，反正只剩下半节课的时间肯定不至于回去再把课补上，大都数班主任都默认可以自行放学了，除了二班的郭老头，因为开场前王鹤棣的事情，直接把整个班都留了下来。
“好多人不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们，心里想为什么其他班就能放学，我们还得站在这里，想着这个老师真是有病，但有些人知道不是我有病，来，我们班的运动员们出来…”
“你有话直说，看不惯我直接叫我训话就是，你叫别人干什么，还什么你有病没病，你明显就是有病，”王鹤棣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站出来开怼了。
“说完了吗，是运动员吗？是就站出来。”
王鹤棣不知道这人要干嘛，皮笑肉不笑的，不过他不想连累别人，站就站呗又不是没被拉过典型。
“其他的呢，就他一个运动员？”
所有人都默认郭老头就是在找王鹤棣的事儿，所以他站出去之后其他人以为没事了，此刻都有些发愣，但还是一个个都站了出去，反正他们没犯什么事儿，不至于一起受罚吧。
虞书欣看着王鹤棣被叫了出列，知道是因为早上入场前的事儿，但那件事要不是这老师确实语气怪异在先也不至于发生。
“明明是他…”
“我知道，早上我也听到了，”张凌赫皱了皱眉，他之前也注意到王鹤棣和他班主任有点不对付，但到底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一个初二学生而已，怎么就闹成这样。
“你说我们要不要找王鹤棣他家里人让从中协调一下或者直接让他转个班啊，”虞书欣对老郭头的印象已经完全是那种漫画书里讲的坏老师的形象了，王鹤棣现在在她眼里就是校园版小白菜，每天过的可惨。
“别，我害怕学校的事没解决，王叔叔先把自己孩子训一顿，”张凌赫多多少少知道些王鹤棣父亲的脾气，果断的拒绝了找个提议。
“我就随便说说，不过…他爸爸脾气不好吗？”虞书欣有些好奇，他一直以为像王鹤棣那样无法无天的性格肯定是因为家里人太宠了才导致的。
这样说起来她好像没怎么了解过王鹤棣家里的情况，甚至连知道他家在哪也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害他摔倒，之后担心他才跟着他回了家，远远的看过一眼。只留下住的真好的印象。
反正当时她有种，好像和自己不是活在一个世界的那种感觉。
“…他爸爸人倒是挺温和的，就是对他有些苛责，”张凌赫尽可能的还原他看到的王鹤棣和他父亲的状态。
“大多数家长对自家孩子都挺苛刻的，望子成龙嘛，”虞书欣松了口气，她就说像王鹤棣那种性格，一看就不是能受气的。
“…也许吧，”张凌赫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从他自己的视角看过去，王鹤棣的爸爸更像是一个有固定培养任务的辅导员的角色，望子成龙，确有其事，不过父子在他这里只是一种责任，并不是一种情感。可是这只是他自己看到的，究竟如何，估计连王鹤棣自己都回答不了。
想来他也不会委屈自己思考这种问题。如果觉得不适，那就只想办法怎么让自己解气，怎么让自己开心就好。
“来，站好，下午就要开始比赛了，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
所有人明明都站的整整齐齐的，但是却被老郭头挨个推着趔趄了一下，这会儿大家都看明白了，合着又没事找事呗。
“你知道为啥叫你出来不？”
“郭老师，今天早上是我顶撞的你…”王鹤棣知道现在这个局势在强硬下去的话，估计全班都得跟着他受罚，所以打算先道歉，让他先把其他人放了在慢慢掰扯他俩的事。
但是可惜老郭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打断了他：“我问你了吗？你是哪知耳朵听到我喊你的名字，你是不是认为自己是世界中心，还是宇宙中心，别人说什么都是在说你。”
听出来了，还是介意早上怼他的事。王鹤棣气的牙痒痒，但是最后只能鞠躬道歉：“对不起老师，是我的问题，以后我会反思自己的。”
“不错，有进步…”老郭头脸上堆上了笑，王鹤棣以为这事可以翻篇了，毕竟就快到下课时间了，他总不至于把全班人都给留校了。
“但是啊，我刚刚问的是今天早上的事儿，和你没关系，”老郭头说完又开始从头挨个去问和王鹤棣一起的那几个运动员。
“说，知道为啥叫你出来不？”
看起来他非得问出些什么来。大家都看得出来，老郭头是想让一起的人自己把王鹤棣说出来，这会儿不知道是对王鹤棣的惩罚还是对其他人的惩罚。
被问话的同学平时本来就是话少的主儿，此刻懵的大脑一片空白，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啥事，最后被逼急了硬是给自己找了个问题：“我…我走方阵的时候走神了…”
王鹤棣拳头硬了又硬，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是在说些什么，估计这事越过不去了。
“这样啊，你这么想，对自己标准很高啊，”郭老头还是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过却非要装出欣慰的样子。
“你呢？”又开始过渡到第二个。
“我没有问题，我很清楚我没有问题，老师您确实挺阴阳怪气的，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问题，只有你，有问题…”
郭老头原本想拿其他人治王鹤棣，没想到多治出来个王鹤棣。
“报告，我也认为我没问题…”
“报告，我也是…”
“加一…”
“我要翻供，我刚刚走的可认真了…”
“你们是想干嘛？”郭老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不是我们想干嘛，是你想干嘛，你要是想训我你就直说，非要东拉西扯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你让他们承认什么，”王鹤棣心里憋着一口气，本来想着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一吐为快，但他扫了一眼同行的几个人，突然意识到大家其实都有些后怕，毕竟学生和老师的身份摆在那，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对那些所谓的批评惩罚一概不放在眼里，他又只能咬了咬牙重新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郭老师，刚刚他们说的话都是您一手导致的，所以也不能怪他们，但是我之前说的话，确实是我的问题，今天这个事闹到这一步点到为止吧，我真的真诚的向您道歉，之后我也会按照您的要求进行思过。”为表真诚，王鹤棣还专门鞠了个躬。
受我一拜，你丫起码得折几年寿。要不是因为会牵连到其他人，王鹤棣才不会管那么多，早先骂个爽快，至于后果，到时候再说吧。
毕竟还是在操场上，人来人往的，事情闹大了确实不太好，主要是他没事找事的理由在其他人哪也过不了关，到时候还会落个和学生斤斤计较的坏名声。
如果他知道这个坏名声早就有了是不是还会继续下去，反正这会儿他是碍于面子没在继续逼那几个人，不过也没放过他们。
“都干嘛啊，看看这一个个给你们冲的，火气这么大，精力这么旺盛，正好下午就要比赛了，等下吃完饭早点来，十二点三十，能吃完吧，跑到…几点开始比赛啊，两点半吧，那就跑到两点吧，然后准备准备比赛，到时候我来看你们啊…好了，解散吧，准备放学了啊…”郭老头说完就走了也没在看王鹤棣他们，莫名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架势。
“终于走了，”虞书欣看着二班的队伍散了，打算过去找王鹤棣，却被张凌赫拦了下来。
“等他过来吧，估计刚刚其他人因为他的事也被牵连了，起码让他解释一下，不然我害怕他们班有人心里有疙瘩，他之后的日子就更加举步维艰了。”倒不是张凌赫多想，毕竟郭老头刚刚的行为本来就是为了达成这种效果，只是没想到刚开始就碰上了硬茬，适得其反。
“行吧，现在过去咱们也挺尴尬的。”虞书欣只能按捺下想要询问王鹤棣现下境况的一颗心。
郭老头扔下这话就溜了，好些人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就想追上去反驳，刚吃完饭跑步，还跑那么久，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吗，但最终却被王鹤棣拦下来了。
“不是，你真要跑啊。”
“当然不是，他没真让咱们跑，不然这个时间，下午虚脱了还怎么比赛，他还指着咱们拿牌呢，不过下午一定要赢几场，赢了的话他就会说看在咱们赢牌的面子上不跟咱们计较，但是要是今天挂空或者成绩不理想的话，估计晚点他又会旧事重提，不过还好，咱们班其他的不说，体育拿牌得是稳稳的第一吧。”王鹤棣以为说到这个大家都心情都能好点，毕竟他们去年是实打实的第一，而且光拿的牌就甩出第二名的班级将近一半，但是看了一圈，所有人都没什么兴奋的迹象，反倒有些忧虑的看着他。
他突然有点笑不出来。
“你拿第一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只顾着训练可能不知道，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几个去打听了一下，四班有几个实力不错的，去年因为打架直接被遣回家了两星期，没参加比赛，今年训练我们还专门去看了一下，确实挺强的，反正三千和一千咱们班除了你，应该没人能出来。还有接力，我们几个大概算了一下，赢的希望也不大，他们几个是整体水平都蛮不错的，但咱们班你是独苗苗，”可能说的人感觉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后面思索了会儿又找补了几句：“不过其他项目暂时没见他们训练过，我们几个还是有点希望的。”聊胜于无，但总不能说些连自己都不信的假话。
“…对不起，”原本即使赢不了第一也没关系的，毕竟体育竞技就是这样没个准头，郭老头就算在气也不能拿他们怎样，现在倒好，就因为自己一时冲动，为了自己的一时解气，现在要是赢不了的话，就要让所有人都跟着他受罚。
“你不用自责，我们几个刚刚怼郭老头也和你关系不大，只是本来就因为四班这事心里不太舒服，他还往枪口上撞，而且我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头一次感觉自己真帅，估计我以后得经常拿出来复盘。”
“这没事，反正大家下午尽力跑吧，毕竟还没比呢，输赢还真不一定，”同行有人跟着应和，“还有，我替王鹤棣说了，要是真有人对他不爽的话，那也等运动会结束之后再说，这几天咱们就是一个队伍，别掉链子被别人看了笑话。毕竟云水吉祥物的名声还挺响的，要是闹了笑话，估计得传的整个学校都知道，看你们羞不羞。”
“那要不爽也不爽郭老头吧，关鹤棣什么事…”
王鹤棣是真的有些感动，有些想哭，但这样未面有些太矫情，最后他只能掐了掐鼻梁，假装在开玩笑：“你们真的…我哭死，感动中国520了属于是…”
“郭老头明明是想找王鹤棣的茬，却要把我们都留下来真的是绝了…”二班解散之后有几个小姐妹结伴去洗手间时正好经过虞书欣和张凌赫身边，说起这事…
“不关王鹤棣的事，明明是你们那个老师有问题…”虞书欣本来就精神高度紧张，现在突然听到有人这样说就下意识的出面反驳了，张凌赫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姑娘的语气本来就没什么明显的指向性，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虞书欣有些关心则乱，一时之间弄的对面的人也有几分无语。
“抱歉，她是太心急了，”张凌赫出面将人拉了回来。
王鹤棣天天和他两进进出出，几个班里的人都互相知道他们是要好的朋友关系，这几个小姑娘也不例外。
“我们和王鹤棣虽然没有你们之间的深情厚谊，但是多少还有点同学间的浅情薄谊，知道他是什么人，更知道郭老头怎么样，还能分得清好坏，不至于这么拐着九曲十八弯去攀咬他，我们的矛头从始至终都只对着有错的一方。如果是我刚刚说的话让你们产生了歧义，我现在也解释完了。”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好像除了对不起她也说不出什么来了，这是虞书欣第一次觉得她在外人眼里招到了讨厌。以往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侃侃而谈，都能很好的处理各种事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糟糕过。
“没事，误会解开了就好，我只谈一下我的感觉，虞书欣？我没叫错的话，你也是为朋友着想，这件事就此翻篇，还有，下次见面记得和我打招呼哦，你很招人喜欢的，不要多想。”那女生一边说一边被同行的伙伴拽走了，看着还有几分喜感。
其实虞书欣蛮眼熟她的，每次放学几乎都能见到，只是因为不在一个班也没什么理由所以一直不认识。
“你俩，别愣在哪儿了，去吃饭，”王鹤棣和同行的几个队员打了招呼，大家都各自去干各自的事儿去了，他也得招呼这俩人去吃饭了。毕竟下午他还想着他们三能来早点，在观赛台上占据有利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