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盏酒》第5章 四方楼 楼主
“四方楼。”
四楼。
“三位请坐，楼主稍后就来。”一名女子对着三人行礼道。随后退出房间。
“阿弥陀佛。”
在那名女子走后，小和尚念了一声佛号，然后看向老道士真诚道：“道士爷爷，我知道您，我师父给我讲过您的故事。说您是无道观的观主，还说你是一位真正的得道之士。修道之人！师父还说要是我以后遇见您了，一定要请您喝酒。”
“背剑叔叔，我也知道您。师父说您是无剑山几百年来最有希望超越“剑山先祖，无剑”之人。当今江湖上的用剑之人唯你一人最有希望剑开天门。师父还说了如果和您相遇让我一定要请您喝最好的酒。”
“对了，您们可知这四方楼楼主是何人？”小和尚看向两人好奇道。
中年汉子面无表情道：“不知道。”
老道士一挥手中拂尘开口笑道：“无量天尊，道不可言，道不可说，贫道不知道。”
吱，
房门打开。
刚刚退出房间的那名女子此时推着一个轮椅进入房间。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多岁的年龄却已满头白发。脸色苍白像是得了什么重病。本就气色不好还着了一身白衣更加显得病态。
小和尚忍不住好奇开口道：“敢问您可是四方楼的楼主？”
白衣白发的病态男子看向三人笑着轻声道：
无佛寺的佛子“无心法师”。
无剑山的当代背剑客“剑九”。
无道观当代观主。“观自在”。
“久仰大名，让三位久等了。”
“在下不才，正是这四方楼的楼主。”
老道士看着眼前这位有些病态且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感慨到：“传闻四方楼楼主知晓天下事，其剑术能与无剑山剑九媲美，其佛法能与无佛寺无心法师不相上下。其道法更是超越老道。”
“除此之外还精通兵法，拳法，刀法，枪法，阵法，所精通之法皆不低于当世顶尖高手。”
“其医道与毒道更是当世一绝。”
“传闻楼主还擅长奇门遁甲，阴阳八卦，卜算之道。”
“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会，无所不能，无所不通！”
“贫道本以为这四方楼楼主会是一个活得比贫道还要久远之人，不曾想，今日一见。却是一位少年郎。”
“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
老道士将手中拂尘一挥，接着沉声道：“老道我已修道两百八十年。但一直不曾悟得世人所说的长生道。所以贫道这些年一直在云游四方，以寻求更高的道。常常听到江湖上的人说，四方楼楼主的道法比贫道还要高。老道我听了也从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说明有人走在了贫道的前面。既如此，那么便说明贫道所修的道其实还可以更高，只是一直未得其法而已。”
“既然今日有缘相见，那么贫道便斗胆向楼主提出一问。”
“还请楼主为贫道解“道”。”
四方楼楼主微微一笑伸出一手开口道：“请。”
老道士沉声道：
“何为道？”
“何又为长生之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咳，咳，咳，”这位白衣白发的男子抬起右手从怀中拿出手帕捂住嘴接连咳嗽几声再次开口说道：
“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於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在心中，心中有道，即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
此时老道士已经陷入沉思，口中不断重复着四方楼楼主说过的话，“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在心中，心中有道，即道法自然。”
老道士突然全身一震，竟是开始返老还童，从一个老人变成一个孩童。在场众人除了四方楼楼主，其余人皆是被眼前这一异象所震撼。不待众人开口说话，孩童竟在一瞬间又恢复成老人模样。全身白雾围绕似有仙鹤低鸣。待白雾散尽老人身上竟多了一丝神气，仿佛年轻了百余岁。
四方楼楼主此时缓缓开口祝贺道：“恭喜道友突破九境。踏入归海境。”
武道划分共有十二境，分为前三境。中三境。上三境。后三境。
一境，二境，三境为前三境，又被称为知微境。
四境，五境，六境为中三境，又被称为通明境。
七境，八境，九镜为上三境，又被称为太虚境。
而九境之上便是十境，又称归海境。
十境之上便是十一境，又称开天境。
十一境之上便是十二境，又称化神境。
九境之上的每一境界，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大圆满四个小境界。
这位一手创立无道观，且已修道两百八十年的老道士，老百姓心中的老神仙在听到楼主的话后，极力压住那股属于九镜之上的道韵气息，上前两步对着一位年仅三十岁且坐于轮椅之人深深一拜。
“道无止境，达着为先。”
“拜谢先生，为贫道传道。”
年轻人端坐于轮椅之上，坦然受之。
看到老道士突破后，这位一直都在追求剑道与剑术最高的剑九忍不住上前一步抱拳开口道：“敢问楼主尊姓大名。”
“顾惜白。”
白衣白发的男子轻声回答道。
敢问顾先生，何为“剑。”
顾惜白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开口说道：“剑。可杀人亦可救人，人掌控剑可成为剑仙，剑掌控人便会成为剑奴。”
“剑修，不只是手中有剑，亦要做到心中有剑，人们常常都在说剑心。那么剑心反过来不就是要心中有剑吗？”
“若有一天当我们愿意放弃手中剑，不再执着剑的品阶高低时。那么眼前所见之物，一棵树，一块石头，一颗草，一滴水。乃至世间万物皆可为剑。”
“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剑九低声嘀喃道。
顾惜白看向剑九沉声道：
“我辈剑修。”
“当有，一剑在手。便可开天辟地，倒海断江，敕神降魔的不败之气。”
当有，一剑在手。便足以斩尽天下不平事的侠客之气。
当有，一剑在手。天下何处不可去，何人不可留的豪迈之气。
当有，一剑在手。世间剑修皆以我为尊的霸道之气。
“当有，一剑在手。天上剑仙八百万，谁敢接我一剑的绝胜之气。”
“当有，剑术无我。术不高！剑道无我。道不长！我不修剑。剑无仙的无我之气！”
在场众人皆是被惜于命这段话震撼到无以复加，却又心神往之。剑修本就是世间所有修士中最风流，最潇洒，最不怕死，最具豪气与侠气，最讲江湖道义的修士。
何人不向往那一袭青衫白衣，御剑飞行的剑仙风流。
何人不向往，手中若有三尺剑，神明亦可斩的剑仙风采。
当众人还在惊叹惜于命的话时。
此时的剑九，已然压制不住一身剑气，全身筋脉暴涨，导致气息混乱，突然一口鲜血破口而出。剑九的身体也随之半跪于地，一手撑住地面一手拔出身后所背之剑，剑尖着地，似乎想要重新站立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口中鲜血不止。痛苦不堪。似乎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老道士与小和尚同时看向剑九急忙问道：“剑九，你撑住啊。”
随后老道士看向顾惜白俯身一拜请求道：“恳请先生出手。”
顾惜白看了眼剑九然后摇了摇头回答道：“他的剑心已经碎了，心境受损，导致全身筋脉暴涨，一身剑气似要破体而出。已经命不久矣。”
“可惜，所修了三十年的剑道也将化为云烟。”
“我若出手救他，必将毁掉他的气血，筋脉，丹田。那他此生将再也不能练剑。这对一个已经练了三十年且嗜剑如命的剑修来说，还不如不救。”
老道士着急道：“先生，当真没有办法了嘛？”
“此乃道心受损。谁也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
顾惜白沉声道：若是他能渡过此次反噬，压住全身剑气，重塑剑心的话。那他将一举突破九境。成为归海境剑修。以后的剑道也将飞速攀升。说不定真有希望成为当世江湖上第一个入开天境的剑修。
这位一出生就在无剑山练剑的剑修。这位曾为了每一境都能达到极致而被挑断手脚经脉九次的剑修。这位为了练剑而自困无剑山三十年不曾下山的剑修。这位无剑山的当代背剑客此时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视线也已开始模糊。
顾惜白见状看向剑九大声道：“剑九！”
“你练剑的初衷是什么？”
“你又为何练剑？”
“练成剑仙又如何？”
“当你放下手中剑又当如何？”
本已无意识的剑九在听到顾惜白的话后，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脑海中出现一幅画面，画面中的一个小村庄里有个小男孩正拿着一把木剑左挥右刺，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静静的看着小男孩认真的动作，她抬起一双小手为他轻轻鼓掌。满脸笑容。
不一会儿小男孩收起木剑跑到小女孩面前认真的说道：“傻丫头，你信不信。我白天终有一天会成为演义里面那种可以御剑飞行的大剑仙。”
“嗯，我相信。白天哥哥终有一天会成为世上最最厉害的大剑仙。”扎着马尾的小女孩满眼崇拜的看着面前的白天哥哥开心的说道。
小男孩看着面前的这个从小就和他相依为命的小女孩眼神坚定道：“傻丫头，你放心。等我成为大剑仙后，一定带你去吃好吃的，带你去看好看的，买你想买的新衣服，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我们。”
“好，那白天哥哥你可要快点成为大剑仙哟。”
“咕咕，”
“饿了？”
小女孩满脸通红。
小男孩微微一笑。“走，我带你回家吃饭。”
小男孩牵起小女孩的手，欢快的走在回家的小道上。
夕阳下。
两道长长的影子手牵手在夕阳余晖中渐走渐远。远处仿佛还有笑声与歌声传来似在与夕阳告别。青山绿水少年郎，身边跟着个小姑娘。年少思无邪，最动人。
“啊……”
随着一声呐喊，剑九突然站立起来张开双臂。全身经脉逆行，将所修了三十年的剑气全部剥离，归还于天地。惊奇的是剑气离体后，剑九的伤竟然全部愈合，其境界也在快速攀升，直至归海境。整个人浑身充满着剑道气韵。
顾惜白坐于轮椅之上笑着开口道：“恭贺道友，踏入归海境。”
剑九或者说原名白天对着顾惜白深深一拜。“多谢顾先生救命于传道之恩。”
顾惜白摇了摇头道：“与我无关，是你自己选择了放弃一身剑道修为归还于天地。从而得到大道的馈赠。所以才让你一举突破归海境。”
“那岂不是所有剑修遇到瓶颈都可以这样？”剑九问道。
“当然不行。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佛子，你呢？是否要与我谈论佛法。”顾惜白转头看着佛子笑着问道。
“阿弥陀佛。”
“小僧所修佛法乃是小僧自己的心。无法与顾先生谈论。”小和尚认真说道。
顾惜白闻言后转头看向身边女子轻声道：“去把这两日三位所看的道书，剑谱，佛说三本书拿来赠予三位。”
女子闻言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那名离去的女子手中拿着三本书回到众人面前。然后恭敬的将道书，剑谱，佛说三本书分别赠与无道观初代观主观自在。无剑山当代背剑客剑九。无佛寺当代佛子无心。
三人接过书后齐齐开口道：“多谢谢姑娘，多谢顾先生。”
这位名动天下的四方楼楼主此时看向三人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此次将三位请到四方楼来，是我想请三位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会帮助三位让你们成功踏入化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