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奇遇记》第7章 村长的决策
又是一个月夜。
等到周围寂静之后，我和阿狸悄悄跑出地窖，潜入村长家中。
村长在客厅里洗过脚后，便回屋躺在了床上。
我和阿狸躲在床底，不知如何是好。
村长刚躺下，村长夫人便推门进来道。
“老头子，我今晚得去六嫂那一会儿，你先睡吧。”
村长无精打采的摆摆手。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
“知道了。”
说完，村长夫人便关门出去了。
我望着陷入一片寂静的小屋，小声的问阿狸道。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阿狸回道“等一会儿吧”。
然而，这细微的声音却被耳尖的村长听到了。
他慌忙起身，一双明眼四处打量着。
而后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听了一会儿好像没什么动静。
便觉得是自己听错了，随即倒头继续睡。
我嘟囔道“还好没被发现。”
然而，就是这麽一句，细得像苍蝇的话也被村长听到了。
他慌忙起身，一双轱辘眼，又在四周仔细搜索着。
而后心中起疑，假装躺下睡去。
阿狸无奈道“村长什么时候变得这麽灵敏了？”
这话又被村长听到了。
他忽的起身，一把撩开被子，抓起枕头。
又起身来到衣柜边，打开衣柜，将里面翻了个遍。
而后又满腹疑惑的，走到窗前的书桌前，拉开桌柜仔细看了看。
还是什么都没有。
最后，他忽然想到还有床底。
于是开门出去，拿了一根长棍子走了进来。
低头向床底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这时，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满是疑惑的缓缓起身。
一转头，就看到两个大活人站在他身后，幽幽的喊了一句。
“村长”。
村长平静的小心脏，顿时被吓得上蹿下跳。
他自己也吓得哇哇大叫起来“啊！！！”
随后一屁股坐到床上，等到他回过神来，才看清是牧野和阿狸。
村长愤怒的拎起棍子就朝我们打来。
我和阿狸慌忙在屋子里四处逃窜。
我一边跑一边和他解释。
“村长村长，别打，哎哟，别打，我们有事要和你说。”
阿狸跑得慢，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
他痛苦一叫“嗷”立即跑到我前头。
村长不听劝，追了上来一棍打在我屁股上。
我疼得跳起一尺高直叫道“疼疼疼！”
最后不得已，只能向着大门跑去。
村长见我俩出了大门，他站在门后“呯”的一声将门死死关上。
阿狸揉着不知有没有发红得屁股，满脸痛苦的劝道。
“要不，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吧，我的屁股挨了一棍，估计都打红了。”
我也委屈道。
“我也挨了一棍，你干嘛跑那麽快，害我重重挨了一棍。”
阿狸无奈道。
“我也挨了一棍，我要不跑，那我就得挨两棍。
你挨一棍我挨一棍正好平了。”
我看着他捂着屁股，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自觉的往那门前坐去，结果刚一碰到木板就疼得直跳脚。
叫喊道“疼死我了！”
阿狸无情的笑道“哈哈哈，看来，你比我还严重。”
我满是不屑的看着他，又回过头来看着紧紧关上的大门。
杂乱的心忽的坚定起来，同他讲道。
“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和村长说明我们的来意，事关重大。”
阿狸担忧道“万一又得挨两棍呢？”
我坚定道“不管挨几棍都得说。”
说着我便上前敲门喊道。
“村长！村长！我们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你开开门呀，开开门！”
村长不耐烦的打开门，满脸冷漠。
问道“什么事？”
“是关于……”
我还没说完，他便“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还好我的脸离门比较远，不然非得夹成一张饼。
我无奈叹气，只得再次使劲敲门喊道。
“村长！村长！这是关于狸猫族的大事，你不得不听！”
村长听到这话缓缓打开门，面无表情的将我们俩叫了进来。
“进来吧”。
于是我和阿狸，满脸开心的走进屋里去。
村长在火边抽着旱烟，翘着二郎腿。
埋怨道“哪有你们这样跑到人家床底下吓唬人的。”
阿狸忙赔不是。
“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村长轻轻一瞟，看见我们俩还站得笔直。
便道“坐吧，坐下来再说话。”
我忙摆手道“不了不了，不太想坐。”
村长一眼就看出，他那两棍，打得着实有些过火。
缓缓起身，从屋里拿出一瓶药酒交给阿狸。
“这是去伤止疼的药酒，你们拿回去以后。
早中晚各擦一次，过几天就好了。”
阿狸接过药酒揣在怀里，激动谢道。
“谢谢村长”。
随后，我便和村长说起了我和阿狸来找他的目的。
“村长，我们是来和你商量一件大事的。
山神欺压狸猫族这么多年，杀人放火，胡作非为，行为举动令人发指。
就连村长你，想必也已经受够了这种窝囊气。
应当是时候站出来，反抗他的暴行了。”
然而村长似乎还有所顾忌，又把矛头指向阿狸。
指责他道“要不是阿狸打碎了神碗，哪来的这麽多事。”
我有些愤慨道“山神的行为不仅仅是为了一个碗。
只是为了给他那可怜的自尊心，树立一个威严而已。”
我虽然这么说，村长还是不怎么信任。
摆摆手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们找别人吧。”
“村长，你听我说。”
“不听。”
“这真的很重要，关系到所有狸猫。”
“我做不了主。”
“可是……”
他还是没听我说完，狠心的将我和阿狸拖拽着丢出门外。
猛的关上门，果然他心里还是没底的。
“现在怎么办？”我问阿狸。
阿狸信心满满的道。
“除了村长还有一个人。”
“什么人？”
“长老”
“能行吗？”我有些泄气。
“长老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定能行，跟我来。”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由头，我便跟着他从村长家出来。
往东去，就看到一栋高耸的，用茅草搭建起来的房子。
阿狸说那个长老就住在里面。
我走上前去用力敲门，敲了大半天，大门才缓缓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和村长差不多的小老头。
只不过，他多了一缕花白的长胡子。
拄着一柄钮花拐杖，拐杖上挂着六个五颜六色的布袋。
还没等我们开口，他就事先已经知晓我们的来意。
“我知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先进来吧。”
传闻中，能成为长老的人，都是实力雄厚的世外高人。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走进屋里，便见那屋子正中间，安置着一个火坑。
火坑边上放了好几个草垫，我们围坐在火坑边。
热心的长老夫人给我们端来一杯热茶。
“和我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既然长老已经知道，我们来的目的，那便是知道我们的想法。
于是我大胆地畅谈了一下。
“与其被山神奴隶，倒不如推翻了他。
我这里就有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办法。”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得先和他说说我所见到的情况。
“两天前，我被山神抓去，大致了解了些情况。
山神的住处是一处洞穴，洞穴里住着上百只小妖怪，单凭武力可见一斑。
而且，我猜测洞穴的入口，应该就是那座山神庙。
就在我逃出来的那天，山神正好与金鹏大打出手。
所以，必定伤了元气，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然而，想要彻底歼灭山神，我们还需要一个完整的计划。”
于是，我同长老细细的说了一下，我的绝妙计划。
“山神惨无人道，如今他受了伤，正是我们奋起反抗之时。”
阿狸接道“首先，我们可以先将山神的情况透露给金鹏。
再引金鹏进攻山神，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之后。
我们再一涌而上，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道“阿狸说的没错，这样一来既可击溃山神。
又可重伤金鹏，简直一举两得。”
长老细细听我和阿狸将计划讲完。
不住的捋着白胡子，许久之后才点头道。
“可行。”
而后答应一定会帮我们说服村民，投入到这个计划当中。
我们一直聊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地窖里，躺在番薯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山上就派了斋道狐下来，径直找到村长，说明来意。
“前几日，因为对面山头的山神到我们地盘来捣乱。
大人为了保护大家与金鹏大战三天三夜，终于将他们赶回老巢。
因此，山神大人也伤了不少元气。
需要大量的食物补充体力。”
村长想起山神之前的恶行。
以及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修缮完全的房屋，不由得有些怒火中烧。
“山神之前派遣黑瞎子下来，将村子几乎摧毁。
还毁坏了大量田地，房屋至今都还没修缮好。
许多狸猫无处安住，更别提什么食物了，我们自己都还吃不饱。”
听到这话，斋道狐十分不满的朝村长脸上啐了口唾沫。
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
端着架子装腔作势道“老哥，我劝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要是惹得山神不高兴，你们可是知道他老人家的厉害的。
到时候可不是破坏房屋这点破事了，没准就是要了你们小命。
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
对了，还有一件事，有个小姑娘外地来的，见到她一并抓来上交给山神。
若是不按山神的旨意办事，就让你这糟老头子尝尝苦头。”
一顿威胁之后，顺势丢给村长一张清单。
上面写到:
粮食十筐，水果十筐，山酒五十斤三日内上交。
斋道狐将清单交给村长后，便带着人马转身回了山上。
村长望着这毫无道理可言的霸王条款，差点气出病来。
恍惚间，只觉得两眼发黑，踉跄着向前倒去，幸好有人及时扶住。
抬起眼来，发现长老就站在眼前。
于是颤颤巍巍的把清单递了过去。
长老接过清单，仔细看了看，随后又将它交还给村长。
缓缓道“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个占卜吉凶的老头子而已。
真正能决定问题，决定谁该怎么做，应该怎么做的人是你。
现在已然摆出两条路在你眼前，只是看你如何选择。”
说完，他微微叹息，慢悠悠地转身回了住处。
村长似乎听出了长老的话外音，想起了牧野和阿狸曾找过他。
心想：那两小孩也许能靠得住。
于是便暗自下了决定。
入夜之后，他便派人找到我们，说是有要事商议。
一见面村长率先问道。
“上次你们说，有重要的事要和我商议，是关于如何打倒山神的吗？”
“正是”我回道。
“那你们有几成把握打倒山神？”
“九成。”
听到答复，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于是让我说说我们的计划。
我姑且大方的，将之前和长老说的全告诉了他。
村长也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既然如此，我赞同这个做法。
然而，这关系到狸猫族的生死存亡。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同意就行，还需要得到历代长老的同意。”
听到这，阿狸似乎明白了什么。
问道“是要进入归月洞吗？”
“没错，那里是最终的决策地。”
“什么是归月洞？”我听得一头雾水。
阿狸当起了旁白解释:
所谓归夜洞，就是狸猫族的秘密基地。
传说，所有长老在占卜完三凶三吉之后。
就要进入归月洞中坐禅，直到灵魂归去。
并且，狸猫族所有重大事项，都要在归月洞中举行。
就我现在所知，在一百五十年前，南山本是属于西紫国的管辖地带。
而后由于西紫国内战，南山便被趁火打劫的妖怪抢占。
后来又归了南海城。
据说那时，决定狸猫族去与留，也是在归月洞中进行的。
听他解释完，我心里便有了底。
同意道“既然这样，那就去问问吧，他们也许会同意的。”
我问村长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归月洞？”
“我想好之后会找人通知你们的，所以你们就先等着我的消息吧。”
“那样也好。”
村长缓缓望向漆黑的屋外，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冷风。
知道今夜已是夜深，于是对我们道。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是该回去了，于是我和阿狸同村长道别道。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
我们前脚刚走，村长夫人便凑上前来劝他。
“我看这事，能成，还是越快越好。”
村长回过身去嘟囔道。
“这种事不能急在一时，我今晚还得好好想想。”
“你就想吧，最好不要想得太久。”
“知道了，老婆子，不是我说你，你最近话怎么这麽多。”
“好了好了，我不说话了，你慢慢想吧。”
我和阿狸回到地窖之后，忽然听到地窖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噜声。
我们惊恐的四处看去。
竟然看到，一只大胖狸猫正躺在番薯堆上，呼呼大睡。
看到那人，阿狸微微松了口气，和我解释道。
“他叫大胖，是我的朋友。”
我疑惑道“我怎么没没见过他？”
“山神闹事那几天，他到山上摘果子了，这几天才回来。”
我怀疑道“摘什么果子要用这麽久？”
阿狸指着角落里的几大筐苹果道。
“这些大概都是大胖找来的。”
我仔细看去果然多出了好几筐苹果，顿时欣喜。
“(⊙o⊙)哇，你说的没错，那我可以吃一个吗？”
说着我正要伸手去拿，阿狸一把抓住我的手制止道。
“这些都是大胖找来的，还是问问人家再拿吧。”
我委屈道“可是他都睡着了。”
“那就明天吧，明天等他醒了再问问他。”
我无奈叹气“好吧”。
“好了好了，快睡了，不然明天又起不来。”
我无奈的走到那堆番薯堆旁，靠着番薯堆缓缓睡去。
然而刚睡没一会儿，那震天的呼噜声便像惊雷般袭来。
我急忙捂住耳朵，阿狸也被吵得睡不着。
我便和他坐到一旁守着那几筐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