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于明》第2章 雄魂落江南
云相少时出于豪奢而常怀青云之志兼有雄才遂得天相之眷。——《明录–幼麟传》
不知过了多久，林枫烨才从无尽的幻梦中醒来，一双秀目微张，周遭的一切都已经尽收眼底，可所有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无比陌生。一张雕花红木床，一副绣花帘子，还有一炉行将燃尽的安神香，不远处的墙上还有数不尽的字画，一旁的桌上是难见的琉璃镜子。
此时的林枫烨忍不住一时吟咏起自己学过的那几句闲言碎语：“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别闹了，你现在念的书根本不合境况，更不对味道！”这样一声不知从何而来的怪声在瞬间弄的林枫烨毛骨悚然。
此时的他忍不住环顾四周，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嘶吼才在此刻传遍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道友是何人？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话虽如此，林枫烨的心头其实带着实实在在的恐惧，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所处的这方天地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图景。
“故作深沉有点意思，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来之前，这副皮囊里可只有我一个人。现在你来了，我也好有个伴儿。”一语落下，一道虚影在林枫烨的眼前渐渐凝结成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像。那人与自己现在的面容别无二致，却多显了一丝稚嫩。
“我这是穿越了吗？”这样一句自语之后，林枫烨微微阖目一时之间竟然思绪翻飞。不知过了多久，便有一声感叹从心中吐出：“一苇之资多谢上天垂爱，无论未来结果如何，小子均愿呕心沥血……”
“行了，你就算是要赌咒发誓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我们先彼此认识一下好吗？”
“你好，在下林枫烨。今载方有弱冠之数，乃是西历千禧年生人。”
“在下沈云中，上天赐福生于江南沈门嫡出第五子，此时尚未加冠年齿未全暂且不提。”
言至此处，两人相对一恭。此时，林枫烨的心中生出一丝不知缘由的思绪“江南沈家，莫非是当年沈万三的后代？”
“不必想了，小可祖上正是当年首富沈仲荣。可惜在下福薄不愿居于财货之中，更不愿放浪形骸于外。”
“奇！公子出于繁华，却不爱于繁华。如此在下愿闻公子之志向。”林枫烨言至此处时眉眼多了一丝敬佩。
“在下名微德薄，年岁尚小。怎知该向何处寻找方向？林公子切莫虚掷厚望。有道是相见即是有缘，不如在下与公子在金陵城中走上一走。”
林枫烨一声道诺后便与那虚影并肩走出房门。那房门之外不远便是一处一处廊桥，其上雕梁画栋自不必说，单就木材之上都散发着一股异香。
林枫烨与沈云中二人并行漫步廊桥其中。虚行几步之后，林枫烨忍不住发出一声探问：“沈公子，请容在下一问这廊桥之上的异相从何而来？”
此时，尚且年幼的沈云中却被这样的一句问题弄得一时语塞，周遭的一切对他而言，不过司空见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旁的林枫烨话从何来？
由此，一阵彼此沉寂的思绪便将二人笼罩其中。可不过会片刻，一声不远处的问候便将一切都撕的粉碎：“天行者，你从无门之处远道而来，当要比此时之人见多识广，此处廊桥以紫檀木建造，自然会有异相存在。”
此言一出，林枫烨整个人便陷入了一阵自我的沉寂之中。紫檀木的大名他当然知道，可紫檀木在当他所处的环境之中价值不菲，他实在无法想象竟有人可以用紫檀木打造整整一条长廊。
“天行者不必惊诧，江南沈家所有的阁楼殿堂皆用紫檀。这价钱多说也不过区区十万余金对沈家而言真的不算不了什么。”
此言一出便将林枫烨从他自己的思绪中扯了回来。流转之间，他循着声音的方向回首便拜：“在下林枫烨，确实应生于数百年之后。此刻请问道长，何为天行者？”
“不急，机缘到了我自会为你解惑。如今我只能说好自为之！”那人身在远方树梢之上。眼观之间，其人身量纤纤并未加冠手持一杆青梅树枝，清风之中颇有几分仙家气韵。
“舅舅，您就别装牛鼻子老道了。林枫烨是我朋友，你就跟他说几句吧！别再拿什么天机说事，再弄这些虚头的别喝我阿娘做的青梅酒。”
“好，老朽看在素心的面上就泄露一次天机。”那人言语之间便有一阵清风袭来。不过一刻，他便随着风声在一息之间飘然而来。
“哦……”林枫烨看着眼前的一切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声问候生生打断了：“我是了尘，小友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
“道长既知我真身，能否许我随意放言？”
“随意！”老人淡然一笑随后便是一声笑骂：“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知道你因何而来。”
“我……”林枫烨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不明白老人为什么能看出自己的真身。
“老朽好歹也修了几十万个量劫，于我而言看穿一个人的内核不过是心神一动而已。”
老人的随意一言在瞬间便让林枫烨心头一惊。可此时的林枫烨好歹也是活了二十年来年的大学生。平日里狗血肥皂剧也没少看，在他看来眼前这个老人也就是一个会算命的老道士，前一刻，老人能读懂自己的内心说到底也可能是蒙的。
思绪纷飞之后，林枫烨大声回应起老人的善意：“道长可能猜测我的来历？猜测我是姓甚名谁？哪里人士？还有就是在下家中做何营生？”
“哈哈哈……”长须老人一时之间没有作答这是自然抚须，须臾之间拈指做诀。随后不过瞬息，一席话语脱口而出：“你叫林枫烨，今朝应是弱冠有一。你所生长的地方在这此刻的这方天地间该叫辽东都司或者努尔干都司。你家中应有一人任职于行伍之间，那人该是你的父亲，他素日操劳。因此你与他多有嫌隙……”
“道友，别说了！”林枫烨的脸上已然是冷汗涔涔。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是何方神圣，竟能将一切的来龙去脉看得清楚明白。
“不过就是戏法，我刚才起手时用了一点点数算罢了。这不过是道门寻常的法术而已。可惜当下这方世界真正能用出来的不过十之一二。骗子倒不少！”老人此时的语气无比平和，仿佛此时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水到渠成。
一语言罢，林枫烨诚心拱手作揖一语开言：“道友，我为何会身在此处？”
“天行！”老人重重的喊着回了一句，随后一声轻叹息脱口而出：“每一次重大事件开启之前，上天都会降下很多人来引导天下大势。几百年前，成吉思汗破空而出横扫天下便是源于此事。”
“什么？道友，你的意思是我……”
“别想太多！“老人略显突兀地挡住了林枫烨的言语。随后一声谶语随口而来：“自助者方能天助，人亦能胜天。”
林枫烨听得出老人的心意，可此时的他却不知该让自己如何圆梦。此时是明朝科举之中只剩下四书五经，明经科录八股取士。如此科举自己怎能脱颖而出？
“放心，天行之人当可扶摇直上。”这句话自老人口出之后便在瞬息之间打破了林枫烨的思绪。随后，他径直下拜一语之后落下：“道友能否再提点一二？”
了尘闻言一声轻叹好像是想要说什么可当一声龙吟在天边响起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去仅仅是留下一声飘飘然的作别之语：“天机如此，老朽言尽于此！”
言语未落，便是无风起浪。了尘飘然而走……
“话说到一半就走了，这位道长可真有点意思。”林枫烨面容上轻泛一丝愁容，他愁的不是自己的前路，而是自己的心上人是否与自己同来。
林枫烨无时无刻都想回溯时光来古时走一遭为国为民之路，如今他美梦得偿可他却不愿意孤身走这一局。他刚才只是想问自己的爱人是不是也来了明朝，可这个问题当时却来不及出口。
“远客不必忧心，历来的天行之人都不会是一个，你心中的佳人该是你的青梅竹马吧？”
那声音好似天籁般清冽，竟然在瞬间让此时的林枫烨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片刻之后，他才从沉迷中醒来。此时，一个女子正款款而来。那人面如白玉行路之时自带一缕仙风，初看便知其绝非凡人。
“母亲，你怎么过来？”
“家里来客人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道友，既然你已知在下心中所想，那么，此时此刻在下能否请您开诚布公。”林枫烨此时十分唐突的打破了这对母子间的交谈。
“小友莫急，请容贫道一问。”女子言语仍旧平和丝毫没有在意林枫烨此前的突兀。
“道友请问，在下知无不言。”
“你二人是否真心相爱，互有彼此？”女子的口吻中闪过一种说不出的急切，但这样的异象不过转瞬而逝。
“那是自然，我与孟卿算得上情投意合也算的上彼此相知了。”
“答非所问，我问的是你真的爱她吗？”
“我……”林枫烨此时话到嘴边却直接咽了下去，因为他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他甚至还不知道什么是爱。
“既然公子无法回应在下前面所问，那在下也无法给公子一个回应。我只一句若你二人真心相爱，便会携手而至。”
一语说罢，林枫烨在心中做出一声轻叹。随后他漠然之间看向远处渐渐转向暗淡的天际没有一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