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上神拔刀》第5章 海神
佘牙牵着马带着清山走向不远一处无人居住的村子。
“小人于十五年前因过发配至此。”
“起先还是有许多和小人一样的死囚在这里生活，但他们竟敢欺我残缺，强迫我为他们劳作，我便只好将他们都杀死。”佘牙指着前面的村子和清山主动讲着他在这里的故事，语气平静。
“你因何过发配。”清山有些好奇这位冲骑将军的往事。
佘牙缓缓讲述：
“大栖王朝建立距今只有三十二年。”
“前朝君王无能，致使西洲大地陷入战火，大栖的建立者那时还是前朝的外戚。”
佘牙嗤笑着摇了摇头。
“后来前朝君王带着几个妃子和几个太监逃了，众叛军便开始争夺正统。”
“可笑的是当时最大一股叛军也才堪堪二十万人，占据的地盘则还未有一州之地广阔。”
佘牙再次嗤笑摇头。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做君主或许不行，但他眼光还是不错的。”
“在他登基之时国祚就已糜烂，君权旁落，国库空虚，各地粮库更是告急。”
“真真是气数已尽，神仙难救。”
“他如此做，虽得骂名，却也能保住身家性命，往后的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他既退出了庚金城，便是让出了正统之名，往后也不会有人去寻他的麻烦。这是最基本的道义。”
“叛贼也讲道义。”清山笑着摇摇头。
“那是公子不了解西洲之地，若是知晓，便不觉得奇怪。”
正说着，便到了村门口。他们没有进村，佘牙将马牵至村口旁边一处亭中，请清山亭里喝茶。
清山便下马坐在了亭子中。佘牙则是站在桌旁为清山沏茶。
这里放有茶具，看来佘牙是很经常在这里坐着喝茶。
他知道这是茶，但是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茶，不过他也没问。
佘牙没有和清山在这个问题深聊，只是接着讲起了他自己的故事。
“后来天下抱有逐鹿天下心思的豪杰们对争夺庚金城做起了准备，距离近的便弃了城池，带上所有物资驻扎在庚金原附近的城池，接着招兵买马，占据先机。”
“距离远的也纷纷赶来，在路上城池积攒实力。”
“此刻开始，便没有人在乎攻城略地了，而是都想着尽可能发展自己的实力，为决战做准备。”
“西洲之地，谁是正统，不是看谁地盘大，也不是看谁实力强，而是要看谁能占领庚金城。”
“因为占领庚金城，才能祭祀白虎真神，才能算是西洲正统。”
“据说这是白虎神君定下的规矩。”
“在我二十岁那年，听闻君主弃国，天下大乱，而离我最近的一股势力便是如今大栖朝廷的太祖。”
“那时都说他才智过人，还是君主最宠爱的后妃族亲。”
“好歹算个人物，于是便前去效力。”
“征战十载，终于是打下了这片基业，我因功被封冲骑大将军，一品武将，骑军统帅，这个手臂，便是争夺庚金城时失去的。”
“那场战斗，我单枪匹马在城外冲杀，直至马儿累死。这才从容离去。”
说到这，佘牙自豪地笑了起来，缕着邋遢的胡须，并不以被斩断手臂为此，反以为荣。
“当我卸下重担，开始享受胜利之时，生了些变故，得罪了储君。”
“君王念旧，便罚我来了此处，名为看守黑森林，实则流放罢了。”佘牙叹了口气。
“后来在这里遇到了那位大人，大人给了我一艘船，说接上公子，便可安然回到西洲。”
“于是我便等了半月，便终于盼来了公子。”佘牙笑眯眯看着清山，又为他续满了一杯茶。
清山看着佘牙，“你都得罪了王储，还回去作甚。不怕报复？”
“此行回去，一是不想再此无趣之地死去，二是想看着那个太子登基后，是怎么一步步走向灭亡的。”
“那位太祖死了？”清山惊讶的问。
“想要做凡人的君主，就要是个凡人，坐上君王宝座，便要舍了一身武道修为。”
“我来之时，他便已经日薄西山。”
佘牙摇摇头，“在这里这些年，我曾无数次回头看这段时光，后来才发现，真真是无趣。”
“凡人武夫的斗争，哪里比的其余洲的修行者们。”
“哎，只恨生不是处啊。”佘牙感慨。
清山听到这话，来了兴趣，“此话何解。”
“小人年少时就曾听那些游商说全天下都是飞天遁地的仙道修者，只有西洲还是武道主导的大地。”
“起初是不信的，因为的确未曾见过什么仙道修者。”
“后来有幸见过一回，是两位修士在庚金城内大打出手，一招一式间仙光纵横，威力强劲，只三两下便打塌了一条街，有许多百姓或死或伤。”
“后来惊动了坐镇庚金城的神君侍卫，这才将二人生擒。”
“当时押解我来的，便有一位神君侍卫，期间也是想要遁走，却是无法逃脱，真真是手段非凡呐。”
“那次以后我这才知道，原来年轻时那游商说的是真的，原来不止神君侍卫拥有这般手段，原来这样的手段凡人也可习得。”
佘牙捋了捋胡须，满脸艳羡。
“西洲是自古以来外来人最少之地，因为什么，却也无从得知，若想出去，无尽的海域就是第一难题。”
清山听完这些，没发表什么意见。
这和带出清水无关，了解一下就好。
他此时是这么认为的。
“时辰尚早，早些出发吧。”清山站起身对着佘牙说到。
佘牙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未到午时。
“公子请这边来。”说完便过去牵着白马，走向海边。
清山能看到，海边此时正停靠着一艘帆船。
那应该就是清水留下的船只了。
清水跟上佘牙的步伐。
这是一艘小帆船，大小合适，刚好够二人坐着，一马站着。
清山毫不犹豫迈了上去，坐在船头处，面朝大海，有些期待。佘牙则牵着马在后面跟了上来。
马站中间，他站船尾。
等他坐好，便捡起船板上的船桨，撑在岸上，一推，便下了海中。
佘牙只有一只手，只好放下船桨，好在船尾是有摇橹的，他便推着摇橹，船只缓慢向前游去。
骄阳正烈，闲来无事，清山问起了他的实力。
“不瞒公子，小人正处破军境界。”
“你们的境界是如何划分的？”清山起了兴趣。
“初入武道者，便是筑基境，此境界内重在打熬筋骨，根基越踏实，日后便能走得越远。”
“到了一定地步，便开始习武，故称习武境。”
“拳法练精了，便开始学习兵器，故称知兵境。”
“再然后，便是在体内积攒一股气，这叫蕴势境。”
听到这，清山眼神一动。
蕴势，清水一开始教他的便是蕴势。
佘牙还在继续。
“蕴势后面就是明招境。藏气于身之后，可使耳清目明，洞察敌人招式，于是便叫明招境。”
“再到后来便是破军境，此境的特征就是可以熟练的使用身体蕴养的那股势，催发到极致，便可一己之力，破千军敌。”
说到这，佘牙语气满是自豪。
“再上面呢？”清山问佘牙。
佘牙摇摇头，“鲜少有人突破至上一个境界，即使突破了，也不会出来走动，不知为何。于是我们便不清楚上面是何境界。”
“就我这个境界看来，下一个境界都还没有丝毫突破的可能性。”
“这副残躯，怕是永远都不可能咯。”
佘牙自嘲的笑了笑。
“有没有不练前面三个，直接从第四境练起的？”清山突然开口问道。
佘牙愣了一下。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到：“据小人知道的，未曾有人这般练过。”
船上一时沉默无言。
他相信清水不会有错，但他修行的体修与西洲的体修方法类似却也截然不同的路子。
少人突破破军之上，会不会就是修行方式有问题？
清山摇摇头，没有证实的东西，他不会贸然出口。
如此，小船缓缓前行。
直到日头偏西。
此时船只已经随风走了很远，又有一位破军境武夫在后摇橹，从这看去，黑丛林以及天空的黑雾就像一块巨大的幕布挂在那处。
奇异的景色。
白马不安地用马蹄轻踏船板，嗒嗒作响。
此时清山还不明所以，在一旁安抚白马。只有佘牙满脸凝重。
慢慢的，白马愈发躁动，清山也终于察觉了不对，看着佘牙问道：“怎么了？”
佘牙面色深沉：“此处应该是空冥深渊所处的海域。”
“相传此处深渊是两位神君打斗之后裂开的深渊，又相传此处是空冥海神葬身之处。”
“具体如何，我等也难断真假。”
“只是相传自古以来要想去到流放之地，都需要神侍带领，否则将遇大恐怖。”
佘牙语气凝重。
就在此时，海面微微晃动，船上二人心里顿时升起强烈的不安。
“该死，来的时候无事，我便以为都是传言，岂料竟是真的。”
佘牙率先感应到什么，猛地趴在船舷向下看去，瞳孔震动。
清山也立马俯下身去看，只见深不见底的水下，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向上浮起。
细细看去，竟是一头黑色的鲸鱼，只是身有龙鳞，头上有一只巨大无比的角，虽然不知离他们还有多高，却也已是让人心惊胆战。
佘牙惊声尖叫道：“海神！是画里的空冥海神！祂没有死！祂还活着！”
佘牙还在惊恐的说着：“祂在上来，祂好像发现了我们，该死，祂朝我们张开了嘴。”
清山也是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空冥海神…为何也有那片丛林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