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公叫沈君其他人的小说我看上一个病秧子是由程歪歪所著。简介:沈君是御史大夫的嫡女,兄长沈缘是今年的状元郎,沈家在皇都没有什么亲戚,沈家一族皆在家乡云州。沈家能有今天,全靠沈御史拼死拼活的给皇帝打工,如今兄长也要去给皇帝打工,家里只剩下她们娘俩面面相觑,着实无趣…
《我看上一个病秧子》第1章 状元郎
沈君是御史大夫的嫡女,兄长沈缘是今年的状元郎,沈家在皇都没有什么亲戚,沈家一族皆在家乡云州。
沈家能有今天,全靠沈御史拼死拼活的给皇帝打工,如今兄长也要去给皇帝打工,家里只剩下她们娘俩面面相觑,着实无趣的很,她天天盼着阿兄早日娶妻,生几个侄子侄女添些热闹。
沈君今年十三岁,她娘沈夫人正看着她绣的鸳鸯连连叹气,她想要安慰母亲几句,“阿娘,要不我给您跳个舞吧。”
这一句话把沈夫人气的拍桌子走人!
走到门口回头放狠话,“你好自为之!明日阿娘再来看你的功课,做不完今晚不许睡!不许别人替你!”
沈君觉得,也许是上天看她阿爹和阿兄过于惊才绝艳,她在文学上实在是没什么造诣,武学上似乎可有大成就。
但是她娘不同意,他们家不是什么将门世家,学了也没什么施展的地方,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家学舞。
沈君在舞学上资质确实不错,现在已经可以跳破阵舞,她喜欢这些有气势的舞,跳起来酣畅淋漓十分痛快,她父亲和兄长也很喜欢,只是她娘每每看了都是满脸愁容,生怕她以后嫁出去会被人休了。
沈君为了让沈夫人能多宽心一些,便按照她娘的意思也学了古琴和画作,刺绣她可学不来。
沈缘作为新科状元,游街那日身着御赐的金线绣的红袍,打马自城中走过,即便自小就对着他那张脸,沈君在路上看了依然不禁感叹,她阿兄当真是神仙一样光风霁月的人物,待他路过时,她将手中的帕子丢了过去,高声呼喊一句,“状元郎风姿卓绝。”
街上的小娘子们纷纷学了来,想要把帕子丢给沈缘,只不过他手里只接住亲妹的,他在马上对沈君那宠溺的一笑,不知道偷走多少姑娘的心。
第二天,有十来个媒人上门说亲,沈夫人忙得不行,一天都没有时间搭理沈君,她高兴的给沈缘买了城里最流行的最贵的糕点,不过最后都进了她的肚子。
沈君看着自家兄长的侧脸,心里感叹,同样是一个娘生的,她怎么就没有长成这俊俏的模样,还琢磨着她阿兄生的孩子肯定好看,想起白天的事,就开始缠问他,“阿兄,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子回来?”
阿妹一直在旁边吃着零嘴,沈缘看书也不是十分入神,回头看她吃个东西都能吃到头发上,眼里蕴着温柔的笑意,拉她到怀里,“我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小花猫,这样贪吃还爱说话。”
沈君连忙摸脸,定是又吃到脸上了,她笑嘻嘻的喵了几声。
逗得沈缘大笑,帮她把头发擦干净,他捏着阿妹的鼻子,“你才多大人,怎么还操心起阿兄的事,小大人!”
沈君趴在兄长手臂上抓着他的衣袖,似有几分愁的说,“阿兄你早点娶妻,再生几个小娃娃,如今你出仕,阿娘整日只盯着我折腾!”
眼看着沈缘无奈的伸出手,沈君马上闭眼,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在脑袋上,他一双黑清的眼眸正映着眼前人的影子,沈君嘿嘿一笑将腿抱紧,“我就知道阿兄舍不得,阿兄最疼我了。”
沈缘揽着撒娇的阿妹,勾起的嘴角一直没有落下,“也罢,不与你一个小丫头置气,只是你买的糕点不许再动!”
被逼着绣花也就作罢,怎的还不让人吃糕点!
沈君正要作势闹,沈缘也不逗她正经说道,“吃太多不易克化,急什么,明日还是你的。”
沈君觉得阿兄哪里都好,就是爱仗着聪明逗她。
沈君心想也罢,看在兄长那么俊朗的份上今天先不闹,杏眼一转说,“阿兄给我讲讲你看的书,我实在好奇,什么书让阿兄这么沉迷。”
沈缘坐在榻上,揽着自家阿妹,给她讲起故事来,沈家有他和父亲便罢,阿妹还是只做一些顺心意的事情。
天还没亮,丫头青迎便开始帮沈君梳洗,她半眯着眼睛打盹儿,睁开眼看到自己鬓边簪着的蝴蝶,心情一下子高兴起来,哪个女郎不喜欢打扮,“青迎姐姐的手真巧,我今日外出给你带些好吃的回来。”
青迎边给她收拾仪容边回,“姑娘喜欢便好,奴婢不敢邀功,姑娘快别磨蹭了,早些去前厅与老爷夫人请安。”
沈君带着俩丫头走出房门,又折回来看她,“青迎姐姐你在家好好休息,莫要别担心我。”
荣昌长公主办了个赏花宴,邀请沈御史一家,加之沈缘身为今年的状元郎,沈家人不敢怠慢,唯恐去的迟了被人挑出错处,身为御史沈大人更是以身作则,可怜了沈君,平白无故的早起一遭,在马车上昏昏欲睡,还被沈夫人指着头骂坐没坐相。
马车刚停,沈君就跳下马车,也不等人来扶,被沈御史抓了个正着气的瞪她,沈君也不敢乱跑,躲在阿兄后面做鬼脸,气的阿爹拂袖而去。
沈缘看着阿妹的笑脸,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招来丫头帮她把松散的发髻打理一番,领着人进去。
沈君和沈夫人拜见了荣昌长公主,沈君就偷偷溜出来找她阿兄,果然看见阿兄被一群女人围着看,却没人敢上前。
但是她不怕啊,风一样的跑了过去,一个没稳住,差点摔个大马趴,沈君还没站稳就开始吐槽,“阿兄,你怎么没接住我!幸好这位郎君扶了我一把,多谢郎君!”
沈缘蹙眉拉着她,“安王钟侍郎面前,岂能无礼!”
原来是个王爷,沈君惜命,马上后退几步行礼,“民女沈君,拜见安王殿下,钟侍郎有礼。”
安王没有跟她计较什么,一双眼睛只盯着她说,“沈状元的姊妹真是明珠般的人。”
钟侍郎在一旁搭腔,“王爷好眼光,沈家女郎令万花都失了颜色。”
沈君觉得这个王爷眼神不太好,居然在她阿兄面前夸她,阿兄才是真正的明月清风般的人物,回去一定劝阿兄远离这俩人!
沈缘把她拉到后面,“王爷谬赞,舍妹粗鄙不堪,不配在王爷跟前,臣这就送她去母亲大人处,臣失礼,请王爷恕臣无礼。”
沈君被拉着走,周围似乎在赏花的人都伸长脖子来看,她高兴的说,“阿兄,你真招人稀罕。”
沈缘看她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叹口气说,“下次不要这么冒失,你若是受伤了我会心疼,阿娘和阿爹都会难过的。”
沈君安慰他,“阿兄你别担心,我今天就是太兴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园子,下次肯定不会这样!”
长公主的园子是圣上御赐的,京中最大的一个园子,西洲素来国风雅正,先帝爷子嗣单薄,长公主是圣上唯一的亲姐,圣上十分重视,太子的太傅还是长公主举荐的,圣上的其他几个兄弟都比不过。
沈缘按住沈君不让她说话,“你今日就跟在母亲身旁,莫要往我和爹除外的其他郎君跟前凑,最好不要与此园中的郎君接触,你听我一回劝。”
不跟别的男人接触,阿兄真是小心眼,自己跟美貌女郎搭话的时候不知道多开心,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好看的女郎在阿兄眼前晃,都是郎君,真不知道阿兄能不能娶上美娇娘,看来关键时候,自己得帮他一把。
沈缘不知道沈君的思绪已经转到哪里,他把人送到院子里门口就离开,里面都是各府的女眷,他不便进去,只好嘱咐丫头们看好她,不能让她去前院,宴会结束时,他自会来接。
沈君跟母亲打了招呼,在院子里找个僻静的假山,不顾丫头阻拦爬上去,捏着帕子数鸟,还差点被鸟屎砸到头上,她当时只想想幸好不是在脸上,若是在其他的女郎,那必然得落泪。
日头已经渐渐偏西,沈君半睁开眼坐起,支着腿欣赏天边的晚霞和飞过的燕雀。
这般好景色,真是可惜没有人与她共赏,公主家的园子都这般好看,皇宫该是什么景致?
不远处的凉亭里似有人在作画,她马上跳下来,想看看那人在画什么,说不定自己可以交个朋友。
凉亭的入口处守着两个侍卫,沈君远远看到一个腰细如柳的女郎,作画的时候姿态行云流水一派风流,挺适合做她嫂子。
沈君正要上前。丫头紫灵悄悄拉住她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姑娘这是在公主府,您切勿冲撞了贵人,夫人说长公主育有三子一女,这就是和惠郡主吧。”
这是个郡主,郡主都是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如果郡主有些脾气,她嫁到自家来,会不会给母亲和阿兄气受?
不行!还是算了吧。
沈君听了她的话点点头,“那我们还是不要打搅贵人雅兴,回去找母亲罢。”
回去的时候,沈君非要缠着与沈缘一起,沈御史气的差点跳脚,被沈夫人拉着上马车,累了一天,她也不想看到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在眼前晃悠。
沈君冲沈缘傻笑,企图讨好兄长不与自己计较下午的事,沈缘哪里不知道她,抿着嘴捏她的鼻子,“下次赴宴,我未叫你上前,你万万不可凑过来,在外不如在家,没有那么自在,我且与你说了,我入仕之前必定还要赴几次宴会,你且注意,叫你身边的丫头一起留心!”
沈缘叫来紫灵和真真一起听他训话,“以后出门你们必定半步不离姑娘,避免她冲撞贵人,姑娘出了错到时候先丢命的人是你们!”
紫灵和真真低着头不敢看他,瑟瑟发抖的答是。
为避免沈君被利用,沈缘给她讲了一些人和事,宗室子弟王爷公主等人她都要远远的避开,天家之人最是薄情寡义,郡王公侯之类也不可上前,他们自身的利益牵扯过多,太傅太保丞相之流也不是她可以亲近的人家。
沈缘拉着亲妹的手担忧的说,“为兄只希望你嫁的低一些,这样便不会在婆家吃亏,我和父亲都能为你撑腰,若是如今日一般入了哪个贵人的眼,我和父亲未必拦得住,以后受苦的人是你自己!你记住没?”
沈君被马车颠出了困意,耳边阿兄絮叨的话,她只听到一句,给她找婆家,迷迷糊糊的就答了,“阿兄我还不想找婆家,你先给我找个嫂子回来!”
沈缘也不是第一次被敷衍了事,希望阿妹能记住一点也好,不算他白费一番口舌,“阿兄也不找高门女子,不会让你和娘亲有气受。”
沈君眯起眼睛笑,“阿兄最好了,瑟瑟都听阿兄的。”
沈缘看她发髻有些松散,便帮她拆下头上的珠环,沈君只觉头上变轻,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兄长的美颜,往前一下扑在他怀里撒娇,“阿兄真好,瑟瑟要一辈子守着阿兄阿爹阿娘,不嫁人!”
这是说什么傻话!
沈缘自觉并不迂腐,若是妹妹真的不想嫁,他可以养她一辈子,纵她快乐逍遥一生,其他万般皆由自己来扛!
回府时沈君已经睡迷糊,沈缘将她抱回她的院子便去书房与父亲谈事。
七日后陛下派人来宣旨,“赐今科状元沈缘有御前行走资格,朕甚爱沈郎之才,现入内阁伴驾,即日起上任!”
沈家人行跪拜之礼,沈缘接旨。
沈君觉得还是不出门好,不出门膝盖还能好受点,不用在里面偷偷缝上厚厚的棉花,还好今日春风凉爽,要是夏季早该捂出一身汗。
自阿兄中状元后,许多人设宴相邀,真真是把她年节时攒的膘都给减下去了!腰腹的肉都消失不见,夏日便不用想着节食,说来也是一件好事。
今日是阿兄的好日子,说不定可以讨个出去的门路,去风典阁逛一逛,去看看嫣儿最近做了什么好看的胭脂水粉,再买一些好看发饰。
沈君巴巴的在跟前添了一阵麻烦,就被沈缘打发走,说是看她心烦让她出府去玩,沈君跟他挤完眼睛,扭头带着丫头收拾出府。
沈夫人嗔骂沈缘纵着她,沈缘对母亲解释,“我与父亲做官也是为了庇护家里,阿妹能开心就好,阿娘你且宽心。”
京城中景象一派繁华,细嫩的柳枝拂过行路人的衣衫,沈君撩起马车窗帘往外看,眼瞅到路边有一个捏小人的,于是叫住车夫,吩咐青迎买了三个。
风典阁多是贵妇人往来,沈君拿着糖人不敢横冲直撞,走到里间才大剌剌的快走,“嫣儿姐姐,乔墨雨你们在哪儿!”
“远远便听见你的脚步声,墨雨还说要躲着你些。”一只白皙透亮的手掀开帘子,手的主人拿着账本缓缓走出来,正所谓莲步轻移不过如此。
她身后跟着一个十来岁的精致小童子,一身烟绿色衣衫,上头依稀可见一些闪着光的纹路,腰间缀着一只墨玉麒麟,头上一支白玉簪富贵逼人。
乔墨雨冷着脸不看她,沈君却想逗他,他们第一次相遇便是沈君对乔墨雨的包子脸动手动脚,惹得他气急败坏的要动手打人,沈君才住手在旁边看着他讪笑。
现在的沈君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她了,现在的她有糖人在手,还怕这个臭小子不给笑脸吗?
沈君先是上前拿给乔嫣糖人,又在乔嫣的笑意里磨蹭的跟乔墨雨搭话,“喏,给你的小老虎。”
他有这么吓人吗?
他又不吃人做甚离他这么远!乔墨雨气的抱着算盘,头也不回,“我不要!”
沈君看到还是那么可爱的包子脸,一下子破功,“小墨雨最好了,姐姐知道你最喜欢小老虎,特意给你买的,你就原谅姐姐前几天没来你生辰的事,那日姐姐确实走不开,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生辰礼物你看到了吗?我亲手做的!”
乔墨雨默默无语,怪不得那么难看,“我以为是何人恶作剧送的,丢了!”
沈君觉得,这孩子是想气死她,冷静冷静,她还要借他阿姐,不能得罪了,起码今日不能得罪。
再低一次头,反正这头本来也抬不起来,沈君抬起嘴角媚笑,“今日我阿兄刚上任,我的得空了马上来看你们,这还不够诚心吗?今日我请你们去房厨斋吃!”
房厨斋的消费可是很贵的,而且只能官宦人家去吃,他和阿姐平日很难得去一次,乔墨雨看了一眼含笑的乔嫣,不再倔强的答应,“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接受你的赔礼道歉,谢谢你带我们去房厨斋。”
沈君开心的把东西放在他手里,回去拉着乔嫣的手,“好嫣儿,看在我这么诚心的份上,咱们下午去看看成衣如何?我回去好叫我阿娘照着时兴的样式给我做。”
“好好好,都听你的,今日你可得好好陪我们逛一逛。”
乔嫣满口的吴侬软语,听的沈君满身骨头发酥,“好嫣儿,你多说几句话,我听着真真是享受,你快教我几句,就教我怎么称呼家里人。”
乔嫣极具耐心,眉目中满是江南女子的柔美,一举一动都充斥着特有的风情,与弟弟乔墨雨不一样。
五年前他们一家人搬到京都,随后开了风典阁,那时乔嫣十岁,乔墨雨才六岁,五年过去,他也算是在京都中长大的,并不记得江南的婉约秀美。
乔嫣有时会回去探亲,一去便是大半年,乔墨雨要留在京都与夫子学习,就没办法一起回去,也是为了接管风典阁。
他们去到房厨斋时恰好有人刚刚离去,沈君顺利的吃到想念了很久的糟银鱼,“嫣儿这个糟银鱼我特别喜欢吃,我回去叫人给我做的味道都不如他家,这种特色只能来这吃,你快多吃一点。”
乔嫣看着阿弟安静的脸,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雨弟多吃点,你早上吃的不多。”
沈君忍不住吐槽,“男子汉大丈夫,还要阿姐照顾你。”
还是腾出手给他夹了别的菜,才继续埋头吃饭,面对美食分不出别的心。
乔墨雨看着她吃饭的惨样,活像御史府天天虐待她,不给她吃饭一样。
乔嫣继续给弟弟夹菜,“雨弟,午后你还要同我们一道吗?”
乔墨雨思考良久开口,“我下午还有账本要看,阿爹今晚要趁机考我,阿姐你们多带几个人,在外小心行事。”
沈君闻言脱口而出,“有我保护嫣儿!你尽管放心!”
乔墨雨看自家阿姐摇头,决定给她留几分面子,一本正经的说,“你也小心一点,有事派人找我。”
正中下怀,沈君眼睛发亮,“我阿兄在御前行走谁敢欺负我!”
乔家姐弟相视一眼,原来是来炫耀她的好阿兄,乔嫣挽袖端起青色的茶杯,显得她肤白如雪,“你且好好与我们说一说,叫雨弟好放心。”
沈君可是夸哥小能手,一口气说了半个时辰,只觉口干舌燥,喝一壶水才罢。
乔嫣顺势提出约见,“这样有风采的人物,你还不为我们引荐一番,前几年你阿兄一直在埋头苦读,现在终于有机会与其相见。”
沈君大喜,如果阿兄和嫣儿能成,这样自己就能与嫣儿长久相伴,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
沈君嘱咐真真去跟沈缘的小厮小五说,待他出宫后,先到风典阁寻自己一同回家。
日落之前,他们回到风典阁,里面依旧人来人往,风典阁的物件最受京都女眷欢迎,里头正在售卖的一些头饰,是沈君特意设计的,例如这对桃花对钗,是她今年在赏桃花时,灵感一闪设计出来的。
那对蝴蝶步摇是她最喜欢的,一直都很受欢迎,蝴蝶的翅膀由工匠们用金丝缠绕而成,撒上七彩的金箔粉,走在阳光下似有彩蝶在鬓边飞舞。
沈君在屋子里四处观看新的作品,汲取经验,乔嫣一直陪着她,时不时帮她在头上试一试簪子步摇。
有一个穿着浅蓝色衣衫的女郎,手里正拿着一对彩瓷色的蝴蝶发饰,似乎想要试试好不好看,沈君和乔嫣不约而同的上前,“姑娘,我们是店里的侍者,我们来帮您试吧。”
乔嫣帮她把头上的一些发饰取下来,换上蝴蝶发饰,又向她推荐一对浅蓝色的耳铛,“姑娘您看这是上好的蓝玉宝石,配上你这一身衣裳,清新脱俗,要不您试试。”
这姑娘单音说了一个好字,一双琉璃美目中透露着期待。
沈君看她好说话,长相又是十分漂亮,忍不住多说几句,“姑娘您真是好眼光,这都是这店里卖的最好的,与您很相配,我看得出来您也十分喜欢,如果您一起带走的话,我们可以给你一些折扣,如何?”
那女子在她们二人的热情疏导下,买了两套一起带走。
沈君很是羡慕,“这是哪家的女郎,出手如此大方,我日后若是也能如此便好。”
乔嫣轻抚她耳边的鬓发,“不用眼馋,我给你留了近日新出的几款,咱们去瞧一瞧。”
不知怎么回事,门外传来喧哗,沈君一溜烟的跑过去,原是方才的那个姑娘正跟一个男子拉扯,那姑娘想走总是被拦着,路见不平沈君怎么可能不管,“住手,你这个流氓!光天化日的你想干什么!”
那个男子抓住蓝衣姑娘的手,挑衅沈君,“我想干什么,当然是怜香惜玉,你也想让哥哥我心疼心疼你吗?”
沈君气的就要冲上去,乔嫣拉住她,对守门的小厮吩咐,“你们快去把那个姑娘救下来。”
那个男子居然会武功,两个小厮不敌,那男子嚣张极了,“两个小娘子过来陪哥哥一起玩,哥哥会让你们满意的!”
沈君气的牙痒痒,早知道就偷偷学武,定要打的这个人渣再也不敢口出狂言!
“住手!”人群中有一人走出来,是阿兄,沈君挣开乔嫣的手跑过去,“阿兄,你快帮帮那个姑娘,把这个狂徒拉去官府!”
她也是有靠山的人!
那个男人立刻不再嚣张,转身就想跑,却听到沈缘说,“太保公子,你若是今日不道歉,官府今日便会去府上抓你。”
原来是李太保家的公子,沈君拽着阿兄的袖子,再也没有刚才那股嚣张劲小声的说,“阿兄,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沈缘扇子敲在她头上,“现在才知道麻烦,晚了!”
他羞辱自己阿妹的时候,这个架子就结下了!
那个李公子跟蓝衣姑娘和沈君道歉,随后又要请他们吃饭,被沈缘婉拒。
街上人都各自散去,蓝衣姑娘逃似的离开,沈君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
沈君拉着沈缘撒娇,他们一道进屋子里,“阿兄,我今日十分想念你!”
沈缘手里拿着扇子点她的头,“我怎么与你交代的,在外不可如此无礼!还不给我引荐一下这位姑娘。”
沈君看着乔嫣冲她阿兄发呆,忍不住捂嘴偷笑,又被兄长拍打才罢休,“嫣儿,这便是我阿兄沈缘,阿兄这是我的好友乔嫣,此处的少东家。”
沈缘敛眉轻声道,“乔姑娘有礼,多谢姑娘平日与舍妹的照顾。”
乔嫣露出几分笑容,“沈郎君客气了。”
乔嫣命人拿出准备好的物件,让沈君挑选,“你看一看有没有不喜欢的,喜欢的都带走,你们兄妹二人先看,我去去就回。”
沈君习以为常的拉着沈缘一起选,她率先拿起一对耳饰,“阿兄,你看看这个红褐色的怎么样?衬不衬我的肤色?”
“阿兄你再看看这个白色的,如何?”
“阿兄,这个衬不衬我昨日穿的衣裳?”
沈缘努力的回答沈君的每一个问题,终于等到乔嫣去而复返,“乔姑娘真是解救于我,我于首饰上并没有什么多好的研究。”
乔嫣微微一福身,“不知此簪是否配得上大人,您是否喜欢?”
沈君吃味的说,“阿兄你第一次来就能得到礼物,着实沾了我的光。”
沈缘无奈一笑,“你呀,就是牙尖嘴利。”
沈缘谢过乔嫣的礼物,坚持都付了钱才离开,“乔姑娘,劳烦姑娘的招待,我们这就回府。”
马车上,沈缘老神在在的坐着,眯起眼睛闭目养神,“你过几天带着回礼去乔家,送给乔家姑娘。”
沈君刚想反驳几句,看到自家阿兄睁开眼,神色很是凌厉,只得点头说好,又不死心的自言自语似的嘟囔,“好心当成驴肝肺,也不知道我这是为了谁好!”
话音刚落就收到一扇子,“为兄的事你莫要瞎折腾,所谓伴君如伴虎,为兄在御前行走,现如今便不考虑这些。”
沈君似被他吓到一样,瑟缩一下,“阿兄是说圣上性格如老虎?不好相处吗?”
沈缘暗自叹气,自己日后还是不要轻易与她多说,要不是在马车上,且她说话的声音不大,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不被人利用!
“莫要胡说,不可妄言天家之事,你今日回去给我抄孟子百遍,不抄完不可出门!”
沈君长这么大第一次被阿兄责罚,看来此事确实重要,她以后再也不会乱说,“阿兄……”
她刚开口就被阿兄的眼神阻止,“好吧,我明天让青迎姐姐带着礼物,替我与嫣儿说,这样可行吗?”
沈缘点头算允。
沈君又说,“阿兄你这扇子怪好看的,给我玩几天好吗?”
这扇子今天打了她几次,可不得收起来。
沈缘睨她一眼,随手丢给她,扇子他多的是。
大约是换季,沈君吹了凉风有些发热,在床上躺了好几日。
沈君醒过来的时候正是下午,沈夫人高兴的亲自喂她喝粥,吓的沈君连连摆手,要自己喝,沈夫人好笑不已,“我儿,病糊涂了吗,娘怎么会害你。”
沈君连忙解释,“阿娘,我只是惊恐您亲自喂我,还是让青迎姐姐来吧,我才能安心喝粥。”
沈夫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的摸一摸她的头,又请了郎中来看才作罢,“你好好休息,娘累了,先回去休息。”
沈君高兴的送走她,叫来紫灵说悄悄话被青迎抓住,只好招供,“青迎姐姐,我想吃梨花酥。”
那一双可怜的眼睛看着青迎,她都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这个要求,事后后悔不已,“我的好姑娘,您少吃点,被夫人发现又要挨骂!”
沈君想了想也是,不能被娘亲发现,“什么时辰了?”
青迎把剩下的糕点包起来,“姑娘老爷和大爷快要回家来,这几日他们一下朝便来看你,三人用餐都是在咱们院子里,你且留着点肚子,与他们一道用餐。”
青迎将这几日的事细细道来,沈君琢磨了半晌,原来阿兄觉得是自己害她生病,她得好好宽慰阿兄一番,这事本就不是阿兄的错。
沈缘听说阿妹醒来,衣服都没有换就急忙赶来,一路上想了许多说辞,最后都烟消云散在她的一句阿兄里。
血浓于水,兄妹之情怎会有不解的隔阂。
一家四口在一起用餐其乐融融,沈君想着这几天家里肯定很压抑,今晚靠着一张嘴把全家都哄的开心,临了还抱着沈缘不撒手,把他好好夸了一遍才放人走。
月色如水,白日里沈君睡多了有些睡不着,便将今晚画下来,第二日又睡到日上三竿,沈夫人看到那幅画什么都没说,命人去将画裱起来。
待沈御史回到家,沈夫人对着他好一通夸自己的好女儿,沈御史陪着笑也不敢说,平日里是谁天天嫌弃,今日又是好女儿。
沈君偷偷求着沈缘给画题字,怕阿爹不高兴,没让他题字。
沈缘高兴的补贴了她很多好东西,还有圣上赏的画笔一并给了她,那可是西域进贡的,有价无市珍贵之极。
他想着将家中的人看紧,不能让人钻空子,多与小妹说一些注意事情便可,而不是一味要求自己小妹谨口慎言。
第二日沈缘便接到圣旨,有差事需要他出京去做。
沈缘看着沈父亲,沈御史即欣慰又担忧,拍拍他的肩,“你只管去做,有不懂的便派人问我,有什么为难的便派人回京询问圣人,谨慎一些还是好的。”
沈缘与母亲告别后,来到沈君的小院,“阿妹近日多在家中读书,可邀请乔家女郎来家相伴,等我回来给你带些小玩意,你莫要担心我。”
沈君泪眼汪汪的送走阿兄,闷闷不乐一整日,躲在屋子里画了好些兄长的画像,雨露均沾的画了几幅爹娘的命人送去。
听话的请乔嫣来相伴,日子过的还算不错,谨记着兄长的话,不轻易出门。
这日沈君陪着娘亲去护国寺烧香拜佛,下车看到门外有士兵守着,沈夫人便告诉她那是长公主府的车马,叫在寺中她小心行事。
沈君知道怕,一直跟着沈夫人,哪也不敢去,听寺里大师讲佛法时终于忍不住,靠着尿遁偷溜出门。
寺里满山红叶,山中景色很是宜人,来往的小僧弥见到沈君就喊一声施主,听的她不习惯,带着紫灵往偏僻的地方走,又有些害怕想回去,偶然听到几声咳嗽,看到回去的路上有一个女郎,头上的发钗还是她设计的。
沈君高兴的与人搭话,“敢问女郎是否往深处走?不若,你我一道?”
那女郎点头,帕子捂在嘴上,“是,好。”
虽然人有些清冷,但是总算有伴了!
已经迈出勇敢的第一步,第二步轮到互换名姓,沈君慢慢的走,眼睛留意着旁边人的动静,觉得这个姑娘有些眼熟,“敢问女郎名姓?你我二人是否见过?”
这个姑娘低头看她,“风典阁我们见过,我叫宁文思。”
这个姑娘比较高,很好记。
还真见过,沈君多看了宁文思几眼,开始自报家门,“我叫沈君家住竹鸣巷,从牌坊前的狮子处数第七家,便是我家。”
宁文思虽然用帕子捂着嘴,她还是听到了一丝笑声,沈君也跟着笑,“宁姑娘,我方才听到你似乎在咳嗽,你是来求身体康健的吗?”
宁文思的眼里蕴着忧愁,“沈姑娘你都看到了,我确是来求此的,我自幼身边便不好,数十年如此已经习惯。”
沈君忍不住靠近她,这么柔弱的姑娘真是太可怜了,“宁姑娘一定会好的,我回头也替你跟佛祖菩萨求一求,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宁文思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说,颇为好奇的看她,“多谢沈姑娘好意,我们到前面的亭子里歇一歇,我有些走累了。”
沈君一听到累直接扶住她,一伸手触碰才发现她瘦的过分,似乎风一吹就能吹走,手上都不敢用力碰,怕将人碰散。
到亭子里,沈君先是用手帕擦凳子,又让青迎去要一壶开水,说话的声音都较之前小几分,颇有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感觉,不过,她却是恐惊身边人。
沈君坐在那里用手支着下巴,一边数着眼前人的睫毛,边打听别人的家事,“宁姑娘与何人一道来的?”
相比沈君,宁文思坐的很优雅,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只有说话的时候要用帕子捂着嘴才会动,“我与家中母亲一道来此,她在殿里听大师讲经,我身体不堪长久坐立便一个人出来逛逛。”
沈君是个坐不住的,早在他说话的时候,人就已经绕到旁边,手里揪了几根草,高高兴兴的说,“宁姑娘,我给你编个手环,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花,我偷偷摘几朵,不叫寺里人发现。”
宁文思倒也不惊讶她的举动,随口回答白色,就看到她猫着腰,做贼似的去摘了几朵白色的花。
沈君回到亭子里演示怎么把花编进去,“你看,我把他们缠在一起的时候,把花塞进去,再拉紧,这样就可以,我是不是很聪明。”
宁文思接过草编的手环,不禁好奇的翻来翻去的看,“真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沈姑娘。”
沈君想着拉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可是第一眼就喜欢这个姑娘的,一定要和她做朋友,“别跟我客气,我以后有什么好玩的也给你玩,我们俩做好朋友!”
宁文思含着笑点头,把手环戴上,那模样在沈君眼里,就是她看过的书里面的小仙女,再看那人洁白腕上戴着的手环。
沈君拿出袖袋里的简易纸笔,寥寥几笔画了一个镯子,上面带有几朵风铃花,想着回去让人做一个独一无二的镯子,“你家住哪里,我觉得这个镯子一定很配你,回头做好了让人给你去,你肯定会喜欢的。”
宁文思沉吟片刻,“送去宣青巷的第三家。”
沈君兀自高兴的修改图纸,直到沈夫人派人来叫她们回家,她大着胆子拉住宁文思的手,“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过几日便去看你。”
因为这一番的依依惜别,沈君在马车上又被沈夫人数落,说她一个女郎四处乱跑,没有一点女郎的样子,让她回去继续绣鸳鸯。
沈君每天偷偷溜出去到风典阁,亲自盯着这个镯子的进度,时不时的亲手制作,最后在镯子里刻上平安两字。
当日就迫不及待的送去宣青巷,没想到宁文思亲自到门口来迎她。
沈君看着身旁瘦弱的人,好不心疼,“你何必出来吹风,在院子里等我便好,我又不会走错门。”
“今日你身体如何,吃药了吗?午饭用的多吗?”
“用完饭没事的时候在屋子里走几步路,郎中说对身体好,我前一阵子生病就是这样做的,很快就好,你看我身体健康的很。”
宁文思身边跟着的人听沈君絮絮叨叨的说,都惊出一身的汗,看自家主子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好一阵惊奇。
沈君边走边说,还不忘感叹,“你家好漂亮,你住哪里?你有几个兄弟姐妹?你父母住哪里?”
宁文思把一个暖手炉塞给沈君,不甚在意的说,“我一个人住,你要多来看我。”
哪有人会一个人住?
什么样的人会一个人住?
难道?
沈君自觉猜到原因,不想惹她难过,就要转移话题,听到后面跟着的人说,“姑娘们去花室看看吧,奴看着那朵墨兰开的正好,正是赏花的好时候。”
沈君回头看,那是一个穿着打扮看着不简单的男人,声音也有些奇怪,还一直低着头弓背,真是一个好奴才。
宁文思似乎觉得可以,便问沈君,“你想去看吗?”
十月还能有兰花,这可不常见,沈君也就看过乔嫣家的小花室,冬天养着几盆花,据说极难养活,而且很烧钱。
沈君点头,路上磨磨蹭蹭的靠近宁文思,“你家很有钱吧?”
她声音不小,那个老年人听到肩膀一怂,宁文思迷茫片刻,“我不知道,我平时不管这些。”
沈君心痛的不行,这也太败家了!
“那是谁管?”
宁文思指着老年人,“福伯管。”
刚才答话的人就是福伯,他上前一步解释,“姑娘误会了,府上祖辈基业够咱家主子随意挥霍,不过这个确实不归我管,我只是管一管主子的起居生活。”
钱多就能随意挥霍?
确实可以,沈君依然有些心痛,但这不是她家的钱。
宁文思也没有追问谁管钱财,倒是看到墨兰以后很有兴致,拉着她一道观赏,“你喜欢吗?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
沈君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他们刚才穿过了一个两进的院子,都是养花的院子,她的心在滴血,这得多少钱才能养得起?
莫非这是哪个大人物养在外头的人?
趁着其他人都在忙着给他们布置糕点,准备画笔的时候,沈君这次直接贴着宁文思的耳朵问他,“你怎么这么有钱?”
宁文思神秘一笑,“自然是从父母处继承的,你想要吗?可以送给你。”
大方的离谱。
难道这钱跟她有仇?
沈君抓住一个重点,“你笑起来特别好看,就要多笑笑,心情好了病才能好。”
然后她端起一盘枣泥糕,“你只要请我吃好就行,我什么都不要,我想给你画幅画作回礼。”
宁文思坐下,福伯忙给两人倒水,沈君端着盘子递过去,“很好吃,还热乎着你快吃,冷了就不好吃。”
宁文思坐的端正,吃相斯文优雅,眼里带笑看着大口吃喝的沈君,还在晃着腿,这要是被沈夫人怕是要气晕过去,她却仿佛没看到,一点也不在乎。
沈君的画被他们挂在画室里,她走的时候福伯拿出一个盒子送给她,“沈姑娘,这是我家主子送您的礼物,谢您今日为府上带来的欢乐。”
沈君细细叮嘱福伯要照顾好宁文思,她过几日再来陪他。
沈君在车上打开盒子,是一盒东珠,个个珠圆玉润的,看的她眼都要瞎了,还好她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感谢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这个朋友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一转眼整个冬天都过去,春节前沈缘自外面回来,沈君几天都在他的院子里待到深夜,听他讲外面的世界,还有他带回来的小玩意的故事,有一个木雕是小狗栩栩如生,据说是一个瞎眼的老匠人雕的。
瞎了眼还能雕刻,真的很让人佩服,沈君睡觉都拿在手里。
沈君去看望宁文思也拿着,宁文思听了故事好奇的很,沈君只好忍痛割爱,“那送给你吧,我叫我阿兄下次再给我寻一个。”
眼睛却不肯离开那个木雕。
宁文思低下头喝茶,把木雕捏在手里,用袖子盖住,偏不让她看。
沈君走的时候很是失魂落魄。